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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日;”林舒婉低頭算算;“有些趕,也還來得及。此事還需要侯爺幫忙。”
薛佑琛頷首:“如何能幫得上你?”
林舒婉便將心中所想和薛佑琛說了。
兩人合計了一會兒;定了計。
“不早了;上馬車吧。”薛佑琛道。
回程的最後一次停車整頓即將結束,上馬車以後;車隊就會直接進城門,她會回林相府,他則會回南陽侯府。他們不可能再像路上一樣,隨時可以說話;也不可能像在邑州一樣,他想見她時;便可去作坊見她。
這般想著,薛佑琛心裡十分不捨:“回了林府,自己保重,有什麼訊息,我便來告訴你。你也不用憂心;有我,再怎麼也不會讓你嫁給那老匹夫的。”
林舒婉嫣然一笑:“好。”
兩人在路邊道了別,各自上了馬車。
——
這兩日;林庭訓在每日散朝時,總覺得同僚看他的眼神有些異樣。有幾次,他覺得有人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他回頭一看,幾個本來聚在一起說話的官員,見他看過來,就若無其事的走開。
林庭訓起初覺得奇怪,後來也想通了,他的續絃構陷嫡女,他把續絃休了,這件事,估計現在京城的大小官員都知道了。就算原來不知道的,大年一過,走親訪友的,該八卦到的也都八卦到了。京城這些達官顯貴,看著高高在上,其實也是八卦得厲害。
他已經把這件事主動告訴皇上,皇上沒有怪罪,那旁人就不可能因這件事掀起什麼波瀾。
說些閒話就說些閒話。
他鴻鵠之志,何必在乎這些小節。
今日散朝,林庭訓的耳邊又刮過“林相”“林相”這個稱呼的時候。
雖說他已經猜到他們說的是什麼,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
是走在他前面的兩個官員低著頭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兩人話說的十分投入,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兩步開外的林庭訓。
林庭訓刻意放輕腳步,跟上去,想聽聽對於他休妻一事,他們究竟是怎麼個八卦法。
其中一個體態肥胖的官員說道:“林相啊,林相出生寒微,不像你我出生富貴,是打小見慣場面的,像林相這樣從小窮慣了的,真的做出這樣的事,也不難理解。”
林庭訓臉色一變,他現在什麼身份,竟然還有人拿他的身份說事?什麼事都要扯到他的出身上,出身微寒怎麼了?他一身才幹,比一些簪纓世家的紈絝不知強多少。
那偏瘦的官員道:“出生寒微之人,也有才華橫溢之人,也有品性純善之輩。”
林庭訓聽了,心裡舒服了許多,大周朝廷裡還是有不少明白人。
那瘦官員接著說道:“不過林相這件事麼,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
林庭訓面色不悅。
胖官員說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隴西貪腐,這麼大的案子,這麼多官員落馬,難免有漏網之魚,林相說不準就是條大魚。”
瘦官員點頭:“傳言說隴西官員和林相私底下關係極好。說不準每年冰敬碳敬地供著,說不準貪腐案裡也有林相的手筆。”
“這傳言說的還真像回事,”胖官員道,“也不知道隴西貪腐案裡有多少銀子是進了林相的荷包?”
一胖二瘦兩個官員邊說邊走,漸漸離開。
林庭訓站在原地,腿腳一步也邁不開。
他臉色蒼白,身上發冷,雙手握緊,藏在廣袖中的手,手背青筋暴起,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
隴西貪腐案?怎麼會有這樣的流言?
他一向謹慎,他涉足隴西貪腐案一事,除了靖北侯以外無人知曉。
這流言和靖北侯有關?這流言傳到什麼程度了?
——
午後,林庭訓把吏部給事賀喜祿喊到了林府書房。
林庭訓素有喜愛青年才俊的名聲,除此之外,他也有喜歡提攜晚輩的美名。
提攜晚輩,林庭訓這麼做當然不是因為他無私善良,而是因為,他會在有才華的年輕人中選擇一些人,教導他們,扶植培養他們,把他們發展成自己的勢力,尤其是出身寒微之輩,更是林庭訓選擇的目標。
不過林庭訓畢竟出身寒微,不比世家貴族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他在朝堂中的根基倒底淺了些,他培養的年輕人,也都還沒有起來。
這個賀喜祿已是其中佼佼者,才二十多歲,就是從六品的吏部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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