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仙,我是我本自身和我所領悟的規則的結合體,只有與死亡共存的時候,我才是完整的。
如我所料,走在街上沒有出現眾人圍堵的情況。高溫讓城市像一個巨大的蒸籠,車輛來去匆匆,留下機械化的嘈雜。在這裡沒有人會關心我為什麼一個人獨自走在馬路上,沒有人關心我是誰,所有感情都隱藏在麻木的面孔下,珍貴,但不稀缺——這讓我感到放鬆和愉快。
我回到學校,簡單收拾好行李,訂了第二天回家的機票。
離開前我給徐晶晶和李衿打電話報了平安,這感覺有些新奇,我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牽掛過安危。徐晶晶在電話裡激動得快要哭了,不停安慰我,責罵向她打聽我的多事同學,翻來覆去地說“沒事的”、“不是你的錯”,還許諾給我寄禮物。
李衿和她一個畫風,只是溫聲細語外多了些冷厲。
“都是齊穎峰的錯,把照片到處亂髮,我已經教訓過他了。”她說,“真對不起,英英,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我很無所謂,畢竟真的給我添了麻煩的是水杏,只有異類才能看出那上面的某些特質,普通人最多覺得特別動人和吸睛,“有人來問,你不要說出去就行了。”
我迫切地想要回家,也覺得不需要計較。
在那三千年裡,我其實並不經常想起我的家,可能是因為家令我舒適,卻沒有溫情。
十二歲時,我的爸爸媽媽成為了戰地記者,我也開啟了寄宿制學校的生活。十二歲以後我關於他們的記憶彷彿鳳毛麟角,我記得他們滿面風沙的疲倦和不符合年齡的蒼老,但在我沉浮不定的三千年裡,十二歲以前的他們卻反而清晰起來,並且日漸穩固。
儘管我未曾得到過更多的偏愛,至少他們都在。
現在提起這些簡直不知所云。我在想什麼呢?當我看著窗外,飛機在雲層上,機艙裡燈光昏暗,人們或是精力充沛或是酣然入睡;當我斬殺了敵人,充盈的靈氣修補我破爛的軀體,我習慣了療傷時的酸癢和疼痛,仰面躺在土地上,卻被枝葉間的光點刺疼雙眼。
期待從未得到的東西會讓人陷入深淵。
可我就在深淵裡。
我就是深淵。
飛機抵達機場,我拖著行李箱穿過接機的人流,七拐八拐地進了地鐵站,坐上線路超長的地鐵。又是一個小時的行程,等我下了地鐵站臺,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我家在北郊,距離市區比較遠,房價低,所以很大。因為常年沒有人居住,每年都要請人來大掃除,所以一成年我就租給了別人,要求租客不準動我和父母的房間,但要定期打掃,不許改建除了他們的臥室以外的地方,合租不可以超過四個人,養寵物不許損壞和弄髒房子。
又不是為了賺錢,標準比較苛刻,所以租金不高。租房子的大多是鄰近大學城裡的學生,一般也就住到放假——反正不管他們放假是不是呆在這裡,我不會繼續再出租。
今年我回來得有點早,所以三個租客還沒有搬出去,茶几上還擺著水果和零食。我轉了轉,自己的房間裡果然很乾淨,客廳的陳設沒什麼變化,廚房也一塵不染,最重要的是和我的印象毫無二致。
這很好,像是世界沒有遺忘我,一直在等我歸來。
想想我一介大能,翻手雲覆手雨,恁死的好人壞人非人加起來能把地球填滿,昔日裡報我的名號能叫一個大型宗門全派上下俯首帖耳,天下莫不膽寒肝顫,還得在這種事情上找存在感,也是沒誰了……雖然我一點也不稀罕兇名,而且我一點兒也不像反派。
說真的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修真界那些人那麼怕我。
這麼多年我也回過味兒了,他們過來殺我一開始確實還是眼饞我的修煉速度,到後來被我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的兇勁鎮住了,來的人反倒是更多——他們是怕我怕得厲害,才這麼不計代價地想要殺我。
搞什麼,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好麼?而且雖然殺誰都是殺,我還是會盡可能去殺惡貫滿盈的魔修。這麼多年我的行為跟個園丁沒什麼兩樣,兢兢業業為修真界修枝剪葉,哪個枝頭長歪了長壞了,掌門長老舍不得動手,不都是我殺的不肖徒孫?是我讓修真界蓬勃健康發展,也是我殺了太多魔修,才促進了底層修士的人數增長。
那些叫囂著“除魔衛道”的名門正派,哪裡有我對世界的貢獻大?!我還憑藉半吊子的現代知識和打發不盡的時間折騰出了下至書寫紙張上達蒸汽機的黑科技,造福凡人——要是有道德金光這玩意兒,那我絕對閃瞎太陽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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