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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第一次看見他,就是在我狼狽地從一隻虎妖手中逃出後,隨便進了一家客棧休息,要了一壺茶,還要了一杯酒。
他走進來,風華絕代,而後徑直走到我面前坐下。我呆呆地看著他,他說我受了傷不宜飲酒,喝了我的酒,然後送了我一瓶療傷的丹藥。
其實我要酒是為了消毒……雖然對修士來說沒有必要,但我帶著血淋淋的傷口在泥地裡滾過,不消毒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他喝了我的酒而後給我丹藥的行為就像是那些想要幫助我,又擔心我不接受,故意欠我人情的暗戀者,我就相信了。
當夜我服下丹藥,磕磕絆絆運轉靈氣,傷果然好了。
再見面的時候他又救我於危難,我對他再無防備。
我在楚博雅疑惑的眼神中退後,然後轉身走了。他追過來,焦急地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我……”
“不是你的錯。”我停步打斷他,“是我的錯。”
無論如何我確實愛這張臉,我也不喜歡他難過的樣子。他呆站在原地,面上沒多大的變化,但我知道他十分茫然。
“現在起你是我男朋友了。”我說,“我知道你的電話,我會打給你,不過你不能打給我。”
無論如何先定下來再說,我沒辦法容忍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我的話讓他目瞪口呆。
這張臉做出這個表情有點好玩,我卻笑不出來。
“接受嗎?”
“……好。”
我聽到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看看精華區吧……
作者好鬱悶_(:зゝ∠)_
第100章
便宜師傅教我習劍之前曾問我什麼是我的道,我說我沒有道。
我確實沒有道,這種目標和信念一般的存在在我的生命裡一直是被忽視的。我思考第二天吃什麼,思考下一站去哪裡,思考許許多多的凡塵瑣事,還有修士們避之不及的感情,唯獨從來不思考“道”。
“道”很沒意思。
因為一個修士一旦真正找到自己的“道”,此生就只剩下道。
多可怕啊,這一生會漫長到看著樹老龜死,漫長到涓流拓寬成大河,山丘長成高峰,而你的餘生裡再沒有歡歌笑語或是憂傷悲慼。
你在生生死死離合之外,你只有道,而道給你永生。
活了那麼久,活得都忘了自己曾經是人——這樣的道有什麼意思呢?為何值得追求?兩個世界古往今來帝王將相,為何都孜孜不倦地追尋著“道”?
我當然理解生命會本能地渴求更長的生命,但我無法理解這種本能最終壓倒一切人性。修真這件事在最初也曾讓我沉迷,那種進步後全身毛孔張開般的快。感,任何凡世間的娛樂手段都無法相比擬——於是修士們在每一次進階後更加用心地修行,為了更進一步,為了問鼎昇仙。
極其偶爾的,在修士們少見的大型社交活動,進階大典上,我躲在一群低階修士之中,看著所有人不苟言笑的臉上升騰而起的、他們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病態狂熱,忽然覺得毛骨悚然。
就像是邪。教傳。教現場,或者什麼聚眾吸。毒現場。
每個修士臉上都有著古怪而又熏熏然的陶醉,我置身其中,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自在,好像誤入了什麼古怪的計劃之中,幕後有一雙眼睛冷眼旁觀,而這大典上只有我一個是正常人。
修士真的不正常,不僅僅是出於我自己的感想。他們的不正常就像平日裡健康到能和牛搏鬥的漢子會忽然抽搐手腳,像恐怖電影中直勾勾盯著你的古怪老人,唸叨著詛咒一樣的預言。
這才是我遠離修真。界的最大原因,因為待在他們身邊總讓我有種窺探了什麼秘密的恐懼。
這一定是一個很大的秘密,我不敢看、不敢聽、不敢想,只敢遠遠逃開。
為什麼不敢呢?有時我會容許自己很短暫地想一想我為什麼不敢。死不可怕,可死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我不怕死,卻本能地害怕撞破這個秘密。
而這就是我能允許的自己思考的極限了,我的所有思緒會在這個斷點戛然而止,然後我會迅速地、徹底地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依然能感受到冥冥中的某個意志。
我就這麼半死不活地修煉著,修為穩步增長,從來沒有瓶頸,也從來沒有自己的道。
——然而我的劍有道。
大概每一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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