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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離覺得自己受了巨大的侮辱,一拂衣袖道:“胡說八道,我連皇宮都不願進,放眼這京城裡,還有哪家能請的動我做門客!”
顧遠蕭輕咳一聲,示意他莫要被隨便一激就忘了正事,然後朝公主拱手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公主眼往上一翻道:“這花廳裡並沒有旁人,長寧侯究竟有何事找本宮,還需如此遮掩?”
顧遠蕭站起走到公主面前,壓低了聲音道:“是有關蘇都督的事。”
公主身子一抖,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見他與方仲離的神情嚴肅不似作偽,強壓著心神站起來道:“你們隨本宮過來。”
她帶著兩人走到一個偏僻的耳房裡,讓跟著她的下人都離開,然後才關上門,深吸口氣道:“說吧,當年那件事,真相究竟是什麼?”
方仲離嘆息著閉上雙目道:“原來,公主也不信他會做這樣的事嗎?”
公主冷笑一聲:“本宮傾心相戀的男人,怎麼會是個不忠不義,通敵叛國的佞臣!”
顧遠蕭道:“公主若要知道所有的事,還有一人需得在場。”見公主疑惑地看著他,加重了語氣道:“因為這個人,也是當年的親歷人之一,唯有加上他的說辭,整件事才算完整。”
公主輕輕點頭,卻未想到,他所說的這個人,竟是自己的夫君。
當魏將軍沉著臉都進門時,看了眼朝他深深一躬的顧遠蕭,還有滿臉震驚和不解的公主,苦笑著坐在公主身旁道:“終於還是走到今日,當年我答應過你爹爹,時機到時,我會說出一切。”他握起公主的手,用帶著歉意的聲音道:“嘉婉,莫要怪我一直瞞著你,那時他在獄中逼我起誓,絕不能讓你知道真相。這些年我也曾想過許多次要告訴你,但是我怕你承受不了,又會將自己鎖進暗無天日的地方,再不願出來。”
公主聽得臉上滑下淚來,可她早不是當年那個年輕衝動的女子,將身子坐直,扶了扶頭上的步搖,抬起下巴道:“說吧,本宮好好聽著。”
魏將軍和方仲離互看一眼,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方仲離開口道:“十八年前,燕王收服燕雲十二部落,以舉國之力攻打大越邊境,企圖一路殺過潼關,鐵蹄直入中原。那一年,玉霽帶兵在新郡死守半月,幾乎到了彈盡糧絕的時候,可朝廷裡卻有奸人不斷,說蘇都督早有反心,若是糧草充足,極有可能與燕王勾結起事直入京城。於是陛下疑慮,遲遲未派增援,直到第八道加急軍報進京,玉霽在軍報裡言辭激烈,稱靈州城已經岌岌可危,若靈州城被破,新郡必定失守,大越將有亡國之憂。陛下這才老長寧侯帶十萬精兵和糧草前往新郡增援。可長寧侯趕到新郡的前三日,靈州城裡竟發生了瘟疫,城內兵士死的死,病的病,未染病的每日也只能吃一碗稀粥,根本無力守城。偏偏玉霽收到線報,燕王集結虎狼之師,準備在第二日全力攻城。”
他想起當時兇險的境遇,仍覺得心有餘悸。而當時身為蘇少陵副將的魏敬亭,更是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日在主帥營帳內,蘇都督一把推開炊事兵送來的白麵饃饃,怒斥道:“城裡本就沒有米麵了,誰讓你做這個的!”
那小兵跪地帶著哭腔道:“都督你就吃一口吧,你是主帥,每日殫精竭慮,夜夜上下城樓巡視,再和我們一起喝粥,身子遲早撐不住。”
蘇都督捏著拳坐下,總算放緩了語氣道:“把這饅頭拿去給傷兵分了,他們比我更難撐住。”
小兵梗著脖子還要再勸,卻收到都督冷冷一句:“這是軍令!”
於是他只得抹著淚將那饅頭端了下去,坐在後方的魏將軍嘆了口氣道:“他也是一片好心,犯不著生這麼大的火氣。”
蘇少陵抬手揉著眉心,聲音都累得發啞,問:“顧侯爺的回信裡,說他還有幾日能趕到。”
“最少也要三日!”
蘇少陵神色越發凝重:“可明日燕王就要發動強攻,只怕靈州城的將士拼命死守,也拖不到三日後。”
他負手站起,慢慢踱步到營帳外,望著四周面無菜色的小兵,聽著不遠處被隔離的病者痛苦的喊聲,慢慢閉上眼道:“敬亭,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了,就用昨晚我想出的法子。”
魏將軍一驚,然後跪地抱拳道:“都督萬萬不可啊。”
蘇少陵手指屈起,再睜眼時,面上竟是一片澄明與坦然,轉身走回將營:“我現在給燕王寫一封密信,你找人趁夜送過去,就說我願投誠輔佐燕王殺進京城,事成之後與他劃江而治。與他約定三日後,我派人將南門偷偷開啟,保證他不費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