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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昭又回了一封上峰的信件,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想必今日過後,這些擾人的是非便會徹底絕跡了吧?
聶向文家如今正在大宴賓客,其目的是要昭告天下,他是沈太傅唯一的嫡孫。
沈太傅雖早已淡出朝堂,但他在聖上的心中地位非凡,他曾是聖上的老師,但凡大事不決,聖上總會問計於他。
當年先皇駕崩,當今聖上身為太子本該名正言順登基為帝,但他偏偏遠在峽關征戰,三皇子勾結京衛,趁機包圍皇城,將朝中大臣盡數圈禁於宮中,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以沈太傅為首的太/子/黨堅決不從,三皇子為了威懾群臣,直接抓捕沈家親眷入宮,逼迫他跪拜稱臣,沈太傅不為所動,沈家亦是鐵骨錚錚,他的兩個兒子當場自盡,五歲的嫡孫女被憤怒的三皇子釘死在奉天殿的金柱上,就連襁褓中剛滿月的嫡孫也被活活摔死。
等到太子重奪帝位,沈家十數口人並奴僕,竟只有沈太傅和去安山寺還願的沈家長媳逃過一劫。
新帝從地牢中救出沈太傅,彼時的沈太傅已渾身是血,身上無一塊好肉,半昏半醒之間模糊地低喃:“逆賊……天誅……萬死不足贖……”
新帝內心極為震動,請了許多當世名醫救治沈太傅,如今十多年過去,沈太傅雖大小病痛不斷,但卻一直健在,可惜,沈家的血脈早已斷絕。
然而不久前,沈家卻得到訊息,當日在奉天殿中被摔死的並非沈太傅的親孫,而是一位管事的小孫子,忠心的管事為保家主血脈,在沈家嫡孫身上留下印記,提前將之換走,託人送往他的家鄉。
可惜受了重託的僕婦驚懼之下半路重病,途徑東山村,正好遇見剛產子不久的馬氏,她心知自己時日無多,別無選擇之下將一應信物及銀兩託付於聶大富,讓他務必保密,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見聶大富與馬氏應下此事,她終於如願,沒幾日便去了。
至此以後,沈家嫡孫便以聶家雙生子的身份,在東山村平靜地長大。也虧得那段時日鄰村剛遭了匪禍,嚇得東山村的村民不太敢走動,因此沒人知道馬氏究竟生了幾個孩兒,聶大富又暗中塞給穩婆一筆銀錢,將利害告知,這才安穩下來。
若非沈家長媳林氏偶遇管事老家的族人,得知了她的親子興許還活著,多番調查之下找來了杏陽縣,或許,這件秘密將永久隱沒於時光中。
當林氏見到馬氏取來的信物,還有她嫁妝裡的一支青玉釵,以及聶向文身上的疤痕時,她再也控制不住失聲痛哭,多少年午夜夢迴,她彷彿都能聽見她的孩兒向她哭訴,他說孃親我好疼,孃親救救孩兒,那聲音鞭笞著她,彷彿凌遲拆骨般生不如死,如今,她終於能擺脫噩夢!
在得知聶大富和馬氏對她的孩兒愛逾親生時,林氏更是不知如何感激才好,她不是沒有疑惑,為何聶家得了一大筆銀錢過去依舊十分貧困?為何聶家會這麼對她的親子?莫非他們真信了僕婦所說,終有一天會有人來尋回孩子?不過,這些疑惑比起失而復得的喜悅實在微不足道,她無心多想,甚至,不願多想。
各中內情楊昭並不清楚,玉簡中僅僅提到聶向文被沈家找到後,舉家遷離了杏陽縣,連這場宴席都未曾舉辦過。
如今杏陽縣但凡有身份地位的人都受邀去了聶宅,唯獨漏了一縣之尊的縣令,這就耐人尋味了。
說起來,聶大富與馬氏那自私自利的性子竟然待自己親子如此涼薄?反倒對毫無血緣關係的聶向文疼進骨子裡,楊昭禁不住懷疑,其實聶償恩才是真正的沈家人,可是玉簡上並未提及,他也拿不出證據。
還未等楊昭理出頭緒,梅雨季悄然來臨……
杏陽縣斷斷續續地下了幾日小雨,楊昭全身心都投入到對洪災的防備中,玉簡裡自聶向文離開後便再也沒提過杏陽縣的事,他沒辦法提前預測是否真的會有洪水,只能不厭其煩地提醒。
可惜,沒有多少人理會。
聶家宴席沒有邀請他的事在州府縣城都已傳開了,自然有人去調查,他們很輕易得知了當日分家之事。
其實在他們看來,聶償恩所為並沒有什麼可指摘的地方,只是他弟弟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一些原本看好他仕途,肯賣他面子的大人們,趨避利害之下態度也冷漠許多。
畢竟十個“三元”狀元,在聖上心中的地位都未必及得上一個沈太傅。
甚至有官員回執斥聶償恩危言聳聽,令他勿再散播謠言,攪得人心惶惶。
楊昭不為所動,依舊我行我素。
六月十二,程陽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