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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些可憐的沒命人,往城牆根下一扔,過幾日便有官兵搬去亂葬崗……”
“啊……”
雪香一下瞪圓了眼睛,嚇住了。
大陳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京城外頭竟然也有這種事?
她驚訝不已,宋儀卻眉眼淡淡。
再好的日子裡,也有過不好日子的人,可不就是這樣嗎?
正想著,她也朝旁邊望了一眼。
這一看可不了得。
馬車正在接近那一片,就要從旁邊過。可沒想到,宋儀竟然一眼看見外頭那潮溼的草蓆動了動!
車伕也看見了,驚得直接一勒馬,可這時候草蓆裡面的動靜反而停止了。
一層一層的草蓆下面蓋著一些東西,隱約看得出輪廓來,幾隻手幾隻腳,從不同的方向上露出一點來。
“天可憐見的,這一群還沒熬過冬就沒了命……”
“哎,你們看,這邊這個看上去怕還是個富貴人家出身的,別是被山匪給害了命吧?”
“是啊,這露出來的綢緞可是上好。”
“還是別管了,快走吧,宋五姑娘還趕著時辰去濟南呢。”
“這晦氣的東西,還是別管了。”
……
車伕們像是撞了鬼一樣,趕緊走了。
而宋儀,卻只覺得那一角從草蓆之間露出來的綢緞花紋很眼熟……
也不知離開多遠了,宋儀才豁然回頭,想起方才自己瞧見那動了一動的草蓆,草蓆底下蓋著的那一隻掛著綢緞袖子的手,腦海之中電光火石地閃過什麼,最終卻又歸於了平靜。
一樣的綢緞料子,宋儀曾看趙禮穿過的。
“姑娘,怎麼了?”
雪竹不知宋儀怎麼一向回頭去看,可後頭雪大了,白茫茫的一片,哪裡還能看見什麼?
宋儀低低道一句:“沒什麼……”
趙禮的膽子,也真的還大。
怕是此刻全京城都在找他呢,又如何逃得過?
她垂首,掐緊自己手中的繡帕,看著上面層層疊疊的花紋,終究還是沒狠下心腸來:“罷了……”
☆、第六十六章 寒夜生涼
趙禮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
他從來都是揮霍無度的富家公子,天底下那麼多的貪官,那麼多的官員吃著上面的拿著下面的,他爹不過是其中一個,所以趙禮從來不認為這有什麼錯。雖都說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可趙禮覺得,他爹沒做過什麼真正傷天害理的事情。
官場沉浮,又有幾個乾淨的?
一灘子汙泥裡面,還能澄出什麼清水來?
抄家那時候,他正好在外頭,遠遠在茶樓看見家裡出事,便直接跑開了。
他不能死,也不敢上去。
人人都說他是個紈絝,可他也有自己的抱負,只是玩笑一般說出來,也沒人相信罷了。
誰不想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可惜很多人只是想想罷了。
在大多數人聽來,趙禮也就是說說而已。
當然,如今也只是說說而已。
他顫抖著,縮在草蓆底下,天上下著雪,可是落下來便化成了水,透過草蓆落下來。這逃命的三天裡,他將自己往日所見過的所有苦楚都見過了,也經歷過了自己從來不知的艱難。
到如今,他瑟縮在草蓆底下,身邊是一群沒了氣息的死人。
哪裡有誰知道,這下頭是個昔日的富貴公子?
宋儀的馬車過來的時候,他本想掀開草蓆跑出去,可生怕被人發現了,滿臉蒼白地縮在下頭,接著就聽見那一句“宋五姑娘”……
趙禮如遭雷擊。
他忽然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難堪,也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憤怒,甚至還有無數的懷疑,然而此刻沒有機會說出口。
因為,他不敢出現在宋儀的面前。
車伕們的話,叫他渾身都僵硬起來,只等著宋儀說話。
然而神經緊繃,最後得到的卻是淡淡一句:“罷了……”
罷了?
哈……
怎能“罷了”?
趙禮聽著馬車轆轆遠去的聲音,內心之中卻湧起了強烈的不甘。
怎能罷了?
家仇未報,如何叫他甘心?
不知多少人在城內城外抓他,可他偏偏不想死!
“嘩啦……”
一下掀開草蓆,趙禮搓了搓自己已經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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