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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硯的聲音似笑非笑:“現在?卯時還未到。”
白青撓了撓頭:“若是此刻不見,出了凌安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著了。”
秦硯並未回答,只是又深深望了一眼還在沉睡中的院落,執著帷幔的手緩慢垂下,注視著那座熟悉的府邸被帷幔一點又一點阻隔在視線之外,待到最後那一抹光亮消失不見,秦硯眼中的笑意也沉澱了下來,眼眸如今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漆黑黯淡。
“繼續趕路罷。”車廂內傳來秦硯被厚重帷幔所覆蓋而發悶的聲音。
白青重新駕了馬車,待出了蘇府府邸的那條路,他才略微抬高了聲音對著秦硯道:“也許……蘇二小姐會來為蘇少將軍送行也未可知。”
馬車車廂內久久並未傳出任何聲響,帷幔太過厚實,彷彿將箱內之人的一切都阻隔開來一般,就連白青自己也不確定是秦硯沒有聽到他的話,還是秦硯回答了,他卻沒有聽見。
此次出征蘇家軍與蕭山軍會師的地方依然在蘇家校場,雖然秦硯出發是最早的,奈何馬車的行進速度到底快不到哪裡去,是以待他到達校場時,蘇逍已然開始對士兵訓話,只等蕭山軍到了便能出發。
秦硯推了白青主動伸過來攙扶的手,從馬車上動作斯文的下來,整了整身上的錦衣,這才背靠著馬車遠遠遙望著蘇逍站在近十萬士兵面前訓話,而白青卻抓耳撓腮地東看西看,那架勢恨不得自己目光所到之處都能開出花來。
“怎麼了?”秦硯注意到白青的反常,轉過頭來打趣他道,“身上生蝨子了?”
“沒、沒有……”白青苦了臉,也不敢開口說自己方才找了半天,蘇二小姐並不在此處,怕是今日蘇逍出征她確實沒來送行。
秦硯合了閤眼,眺望著遠處動作整齊劃一的蘇家軍感嘆道:“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蘇逍少將出徵前訓話的模樣,上次僅是用耳聽到士兵們喊口號,便覺得豪氣雲天,今日所見,竟比那日還要震撼人心。”
白青雖然方才注意力並未放在此處,卻也不由的點了點頭。
“如此看來,也難怪會有人喜愛那縱橫馳騁肆意沙場的生活,雖然殘酷,卻也難得快意。”
白青被秦硯說的有些迷惑:“都已經殘酷了,又怎麼會快意呢?”
秦硯眉目柔和,笑道:“就像人生在世,既有痛苦磨難,又有歡欣喜悅。然而卻有人覺得快意,有人覺得不如意。”
白青被秦硯繞得似懂非懂:“那怎樣能活得快意些?”
“盡力而為,無愧我心罷。”秦硯側頭看向白青,眸光滿是溫和,“你覺得自己過得不快意?”
白青撓了撓頭,面容羞赧道:“只要能與公子在一起,白青就覺得快意。”
秦硯輕輕拍了拍白青的腦袋:“你便這樣懵懵懂懂的其實剛剛好。”
這難道不是在變相的說他傻?
白青先是憨厚笑笑,隨後驀然回過神來,正要爭辯回去,便被一陣齊整的步伐聲所打斷,不由向四周逡巡一番,這才發現蘇逍已然鼓舞完了士氣,此刻八萬大軍正佇列方正地向校場門外出發。
一隊又一隊士兵從他們面前秩序井然走過,排與排之間的縫隙處隱隱能看到一個背脊筆挺的身影負手而立。
待到那一隊伍完全走過,那人的身影便完完全全顯露出來,正是此次出征的副將蘇逍。
“你們為何在這裡?”蘇逍向兩人走來,步履穩健速度卻如生了風一般,神色有些嚴肅,“蘇家校場之內閒人不得進入。”
“我們才不是閒人。”白青憤憤不平道,“公子是此次出征的監軍。”
蘇逍線條剛毅的面容微露出詫異神色:“什麼監軍?為何我沒有聽說此事?”
“下官也是才接到的懿旨,並未廣而告之,是以知道的人並不多。”秦硯緩緩道。
蘇逍的眼神卻一凝,臉上的表情也瞬息變了好幾個:“她派你來的?”
因為此刻有外人在場,蘇逍並未講說講得透徹,但秦硯卻懂了。
“也不算是。”秦硯緩緩道,“是我自願來的。”
蘇逍冷哼一聲:“無論怎樣,戰場可不如你平日裡與人對弈那般,若是輸了可是連命都要丟了的。你既然手無縛雞之力,最好莫要將它視為兒戲,管好自己的小命比什麼都重要。”
秦硯的雖然臉上掛著笑,卻讓人難以看出半分真實的情緒:“多謝蘇少將軍提點。”
蘇逍瞥了一眼秦硯的馬車,沉吟片刻,才開口問道:“那日我揍你的傷,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