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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孟真把孩子放在小搖籃裡,用郝澄手工製作的奶瓶給小孩餵了奶,哄了孩子睡著,又溫柔地寬慰她道:“一家人不能在一起那才叫苦,我瞧著院子還是不錯,只是這些下人收拾的不夠好。好在咱們帶的人多,收拾起來也快。”
江孟真這些下人都是精挑細選的,能力自然不需要多說,外頭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她呢,郝澄眉眼中帶了幾分欣慰和歉疚,又道:“那你就先歇著,我把事情辦完了就來陪你,不過那管事的既然是師爺,這個人我先要用,其他人就隨你。”
江孟真眉眼微彎,眸光裡流淌的是溫柔的春水:“你忙你的,我也得忙我的才是。”
他挑的人,自然是他最瞭解,當下便命人帶著把這宅院全部轉悠了一番,然後開始指揮下人各司其職,那些押鏢的本來押送到了就可以走,也被留下來當了回苦力。
出了房門,郝澄拿過水囊喝了口水,停下來問了那師爺:“我都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
這話叫旁邊站的那瘦弱老婦聽見了,不等師爺答話,就直接插嘴道:“回大人,我們家師爺叫李二狗。”
“噗!”郝澄等師爺答話的時候正喝第二口水呢,沒忍住,水全噴出來了。那師爺面色從黃變黑,從黑變青,最後又恢復成那種營養不良的蠟黃色:“小的叫李旬。”
“哦,李師爺。”郝澄把水囊遞給一旁的侍人,指了指院內的情況,“勞煩解釋下,這院內的情況。”
既然是她的師爺,她總要考考對方的口才和邏輯條理的。
李旬清了清嗓子,道:“我們這雲州,地段也不是很好,要山沒山,要水沒水的,偏偏地還偏,難得豐收一回。地方雖然大,但人煙稀少。和京城相距路途十分遙遠,因此大人的上一任離了半年,我們才迎來了您。”
郝澄手指不自覺撫著手上的白玉扳指,垂著眼瞼繼續聽。
李旬其實不看好這新來的知州,年輕又嬌貴,但這是雲州的一線希望,她還是很慎重地對待:“上任知州離開後,半年內都沒有朝廷任命,您的任命我們雖是半個月前得的信,但您一直沒來。再加上我們這雲州前些年又遭了災,城裡人大部分都是些老弱父孺,我們幾個月沒有領薪俸,也沒有別的住處,只得在這院子裡養些鴨子,自個種些菜,賣點錢來養活府上十幾張口。”
她搓了搓手,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們這裡人也不多,沒什麼專人打理著院子,那些花花草草也就荒著。又想著方便,鴨子就養在這院子裡
郝澄閉了閉眼,問她:“這雲城還在居住的戶籍在哪?還有云州的地形和大戶情況。”
不管郝澄是老是少,她一來不是摟著溫香軟玉溫存,也沒有為這糟糕的環境發脾氣,這就是希望,李旬心中一喜,那顆希望的種子抽出一根翠綠的嫩苗苗,她一拍大腿,連忙撒開腳丫子往外頭跑:“在這附近的衙門放著呢,我這就給您去拿!”
李旬人看著瘦弱,跑起來卻很快,郝澄還沒來得及說隨她一起過去呢,幾乎是片刻的功夫,她就拿著一大疊資料回來了。
郝澄看著她那泛著蠟黃色的臉,上頭還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滾落下來,追大白鴨的時候都沒見她喘氣,這會卻是上氣不接下氣的,足見她跑得有多快。
李旬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郝澄,像是遞出什麼寶貝一樣地遞出那些資料:“這是大人要的東西了。您慢慢看,不著急。”
郝澄頗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李旬很緊張,又期待又怕失望的樣子,簡直和舉子們等放榜的感覺差不多。
奇怪歸奇怪,東西她還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一張張認真看的。她越往後翻,李旬就越緊張,甚至不自覺地嚥了一口又一口的唾沫,看著郝澄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李旬有些乾裂的嘴唇都被她的牙齒緊張得咬出血來。
這晉國,戶口也不是那麼好遷走,按照這資料顯示,這雲州好歹是一個州城,所以人有將近一萬,大概有將近三千戶,但城裡人不是很多,大部分勞動力都去比較富裕的地方謀生計,留的都是些沒什麼能力的老弱病殘。
而且雲州城偏僻是因為傍著綿延的山脈,但那山又不像郝澄故土那山,據說是因為幾十年前打仗的時候被人放火燒過,至今光禿禿的,根本長不起來什麼東西。別說是難長在山上的田了,連果樹都栽不活。
水倒是有水,小溪流罷了,也不可能靠著海產發財。地就更慘了,一畝良田在這麼個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