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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關上門,做徹徹底底的自我隔絕。
彼得兔被扔在寬大柔軟的床上,先她一步入睡。
楚楚開啟抽屜,在最深處找到一部日記,半舊的筆記本幾乎都是空白,只在其中夾著一張沖洗照片——
從斜後方拍攝,男人赤*裸的帶著汗的肩膀,墳起的肌肉,隨時準備進攻的姿態,演繹出深夜澎湃的荷爾蒙與激戰。
她手握相片,嘴角輕勾,“hello,barsix先生。”
1997年1月2日,耶誕節與新年的連番假期剛剛結束,西伯利亞寒潮餘威尚在,嘉利大廈的五級大火連燒24小時,上月11日本埠長官新鮮出爐,新聞熱炒95線巴士泊在石排灣被童黨燒光。
比利山別墅,泳池的波光來回搖晃著半山繁華,他隔著窗外落雨聲,穿過一對“好好夫妻”尖聲刺耳的詛咒,未打燈的屋簷下遇見她背影。
於是在此陰冷沉默的夜晚,撞見一樹闃然花開。
第2章 肖勁
第二章肖勁
赫蘭道9號距離聖瑪麗安男女中學共計三十分鐘車程,七點四十分,肖勁已然將擦得蹭亮的賓士車開出一號車庫。
他十指修長,右手輕輕搭在方向盤上沿,食指中指並在一起,一個自欺欺人的姿態,幻象中抽完一支菸,聊以慰藉。
難得今日太陽賞光露臉,贈你半山好陽光。
餐桌照例冷冷清清,瑪利亞的廚藝馬馬虎虎沒進益,吐司片太老,黃油煎蛋偏鹹,草莓醬膩得反胃,都說九七是世界末日,果然,一開場事事不順。
二姐江安安玩過界,徹夜不歸,江太太是富貴閒人要坐地吸水吸得兩頰回春再睜眼,家中唯剩江展鴻與江楚楚有正職,江展鴻是甘心情願為鈔票奔走,萬事貪一個勤字,而江楚楚全為應名點卯、敷衍了事,轉學兩個月,一沒老友二沒良師,每日上學都同行屍走肉一個樣。
七點五十五分,喝完最後一口柳橙汁,整個食道都被果酸佔領。她放下玻璃杯,含糊說一聲,“爹地拜拜。”
江展鴻喝咖啡看報紙,全心全意灌注於金融版,眼睛也不抬一下,“用心讀書。”
她背上書包,小心避過玄關處散落的玻璃渣,逃跑似的離開這個家。
車門拉開又關上,多一隻野性難馴的小狐狸,披人皮穿人衣,如雲的長髮編成光亮整齊兩股辮,分坐兩側垂在胸前。深黑色校服裙全從日本女子學校照搬照抄,百褶裙剛剛好蓋過雙膝,看一眼就知道,過校門她一定向上提,露出小巧圓潤膝蓋以及一小段結實白皙的腿,這是反抗威權為自由奔走。
一眼望過去,徹頭徹尾學生妹,三月天楊柳樹上第一顆芽,吸飽水,向天生,有大把青春可供揮霍。
最可怕是頂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瞳,悄悄自後視鏡裡望他半張臉——淡青色鬍渣同下頜凹線,樣樣都在製造多巴胺。
“早,江小姐。”
“早,阿勁——”她故意拖長音,拉扯他暱稱。
他瞥一眼後視鏡,正巧與她有一秒鐘對視。她的目光直白,一點點少女的矜持與掩藏都不留,而他呢?
他放下手剎鬆開離合,將賓士車發動。
她似乎先贏一局,勾唇笑,“不願意叫我阿楚?”
汽車駛出大門,拐彎下坡,道路通坦。
“江小姐是我僱主。”
“斯斯文文講禮貌?原來我看錯人。”
他抿住嘴角,結束話題。
她發現他手指骨節好幾處擦傷,連ok繃都省掉,整個人像沒痛感。
哪來的野生動物。
車慢慢開。
第一日,他領她經過半山豪宅、初醒街市、人來人往繁華。終點站位於賽冷大道與石韋大道交匯處,一座埋葬在繁忙鬧市區的圓頂教堂,生子一樣發展出錯落建築樓,校門只有兩車寬,是在本埠一百三十所大小中學排前十的聖瑪麗安男女中學。
然而在這裡讀書也不見得有多驕傲,精英分子誰留本地?全都成群結隊遊過太平洋,誰死守誰痴呆。
可惜對楚楚而言,校牌同肖勁以及腳下這臺賓士車一個樣,都是大隻珠寶,全為點綴。
“拜拜——”她習慣自己下車,而他這一回終於稱職,繞過大半個車身為她開門。
她愣了愣,隨即彎腰下車。站直時視線只能落到他左肩,想看清肖先生全貌則需仰起頭,翻折頸椎,等光線佔據視網膜,才識得他稜角分明臉孔,比照記憶,這一秒的肖先生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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