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到通知。媽咪說丁要帶個新司機兼做保鏢,哪知道一見面是你夢中情人,我都嚇一大跳。不過他話太少,人又悶,同他作伴簡直像坐牢。不明白你同你二姨究竟迷他哪一點?”
坦白說,黑西裝撲克臉,大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坐他的車,沿途風景都記得清清楚楚,原因在於被無聊逼得毫無辦法。
但又想起他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夕陽最後一道光裡,彷彿日本舊電影中落魄的武士,帶著一身寂寞的孤獨的勇武,催動少女輕易搖擺的心絃。
最後竟然扛起她……
整條街都目睹她像個損壞的行李箱一樣被他夾在腋下步入人潮。
過後又摔在他胸口,一張臉被硬邦邦胸膛擠壓,洗衣粉的廉價香氛催她逃亡——
居然忘記,她盛裝出行,一定把半片殘妝都印在他胸口。
完了完了,丟臉死了!
“我還有功課,我先掛啦。”
“喂,我還要講黃茵茵呢——嘟——”
她懊惱頹喪,猛地癱倒在床上,大被矇頭。隔著被,只能聽見她一下“嗯”,一下“啊”,滿肚愁雲,讓你猜,一定猜她在為第三次世界大戰哀嘆惋惜。
同一時間,肖勁在天安大廈19層,狹窄逼仄的小房間陪18d一同宵夜。
18d是一條紅色金魚,頂一雙碩大的眼,隔著水和魚缸瞪著這個冷漠而又蕭條的世界,以及被水波放大的飼主肖勁。
他脫掉上衣,露出結實精壯的身體,肌肉線條恰到好處,多一分嫌蠢,少一分又不夠勾人。
凡事最難求的是剛剛好,站在一顆裸*露的燈泡底下已足令引師奶們死守遙控器,誓不換臺。
他專心致志做事。
“九頭鮑來的,你還挑食?”
肖勁捏著魚食慢慢往小魚缸裡撒,同時進行與18d之間的日常、深度對話。
他樂意與一條魚交心。
“慢慢吃,你今天比昨天乖。”
18d翻著眼睛往上看,“咕嘟咕嘟。”
“換完水是不是很爽?”
18d吃著赤紅蟲,“咕嘟咕嘟。”
“你今天很沉默啊——”
18d飽了,突突往上吐水泡。
他住五十尺籠屋,它蝸居碗口大魚缸,它與他共患難、情義深,感人肺腑。
他突然間發笑,伸手彈一彈玻璃魚缸,18d隨即靈敏地往後縮,躲開他突然間靠近的、龐然大物一樣的臉。
“晚安。”
牆上黑白掛鐘走到十二點,他肩上搭著大毛巾,腳下屐著拖鞋,沿著狹窄走道,經過堆成危樓的雜物以及黃太太教訓女兒的聲嘶力竭,抵達終點。
而蔣琬就穿著拖鞋倚在洗手間門口,同他笑笑,不說話。
黃太太母女與蔣琬同住一間小屋,屋內三張床,黃太太與茵茵擠在下鋪,她一人住上鋪,每晚都被木蝨騷擾。
另一間房還住著魚蛋夫婦。
沒有錯,腳下是一間四十平方混居房,沒有客廳也更難有廚房,一群陌生人共用一間廁所,而租金業已高得令人恐懼。
本埠寸土寸金,不與人共用廁所廚房已算豪宅。
他衝蔣琬點點頭,繞過她走進洗手間。門一關,廁所便小得無立錐之地。
水管介面處正往外滲水,鏡子裡的肖勁顯得有些茫然,眼角的傷口癒合又破裂,週而復始。從鬢角延展的兩道疤,橫在右腦,被割裂的頭皮再也長不出頭髮。
他抓起老舊的蓮蓬頭彎下腰對著自己猛衝,最後拿毛巾一擦,短寸頭與後背胸膛一齊搞定。
撥出一口氣,哎?他仍在洗手池上的襯衫呢?
回頭看,襯衫已經乾乾淨淨掛在水管上。
他捲起襯衫,預備將它掛在18d頭頂晾乾。
走出廁所,蔣琬還在,她單腳支撐身體,另一隻腳向後,腳尖落地,給一個習慣性的風塵畫面。
“有口紅印,你一個男人,怎麼洗得乾淨?”
他說“多謝”,頭頂短髮滴水,小麥色面板泛光,胯骨上內凹的線條供水珠遊玩,性*感得連夜晚亂竄的木蝨都屏住呼吸。
蔣琬想要多看他一眼。
“晚上有約會?口紅顏色時髦,一定是年輕女士。”
他一面拿毛巾擦頭,一面往回走,抽空回答說:“不是。”卻被黃太太的咒罵聲蓋住,難以分辨。
蔣琬眉心舒展,一瞬間變得輕鬆,她卸下重擔,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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