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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勁拉上手剎,肩膀一抬,白襯衫猛地繃緊,差一點點就要被鼓脹的肌肉撐到炸裂。“去後座把衣服換好。”
看她灰心認罪,因此好心補充,“江先生江太太一整晚都在打辯論,放心。”他們正激烈作戰恨不能在家中舉辦大屠殺,絕不會留意家中乖乖女臉上又多幾道痕。
他細心地關掉前座的燈,再取走隨身物品,不經意間瞥見她懵懵懂懂的臉,不自覺輕笑,深而亮的眼神也落在她身上,“醫藥箱在你窗臺。”
“你連這個都準備好?”
肖勁惜字如金,“事事都可預料。”
言下之意是,從她說要“自己頂”開始,他就已經料到她“頂不順”,必然要天天捱打受虐,而他卻依然選擇坐沙發當觀眾。
她攥緊西裝領,短短距離,她的喜怒哀樂一分也藏不住,通通被他收攬在心。“你比十六歲大一歲,我尊重你。”
她咬牙,“好,又算我活該。”
話背後種一把荊棘,利刺叢生,扎他。
他右手手臂撐在車座上沿,左手將她肩上安全帶鬆開,幾乎是隔空環抱的姿勢,卻又皺著眉,目光鎖住她下頜,那有一道血痕,顯然是來自鮮紅指尖,也許她能在他眼底找到心疼或是遺憾?
然而結局是她失足陷落,色授予魂。
肖勁說:“記得上藥。”
楚楚回敬,“你又好過我多少?”
眼眶的淤青、眉骨的破口始終在他俊朗的臉上耀武揚威。
肖勁失笑,“你說的對。”
他一旦落魄,接連需賠上整個世界,連十七歲少女都為他心痛,更不要提鍾愛猛男靚仔的富太太。
假設他哪一日入住比利山別墅,她亦不意外。
“喂——”
他抬頭,左手撐在控制檯,眉宇間帶著微微的茫然,莫名惹人疼。
楚楚認為自己已然上了年紀,不然怎會跟富太太擁有同一個喜好——中意看男人“弱。”
“你出去,我要換衣服。”還要補充要挾,“不許偷看!”
他不置一語,轉過身,收回手,開門向外。
楚楚爬向後座,躲在副駕駛座位背面,車庫的燈也被肖勁轉停,她只能藉著車頂微微一點光慢慢摸索。
月光如雪。
他站在門邊,只給她留一個修長挺拔背影,幾分孤獨幾分寂寥,卻彷彿已足夠撐起這一片晦暗沉淪的夜空。
他身上帶著一股沉默的堅守,安穩的力量。
但好多時候又那麼騷。
真是矛盾。
十分鐘時間,她腦中寫完一個悲歡離合愛情傳說。下車時已經紮好馬尾,整理衣裙,又成暗夜妖靈,一雙眼透著光,引你將頭顱雙手奉上。
她將外套遞給他,“多謝。”基本禮貌不能少。
他接過去,說聲“晚安”。
楚楚放慢速度往外挪,因此有機會瞥見他再一次穿上外套。
在車裡她偷偷聞過,這件衣混雜著橘子味洗髮香波與菸草餘溫,竟然延伸出令人上癮的香。
她獨自走在月光下,獨自一人面紅,再獨自一人落幕,未遇知音。
然而夜風是冷的,吹醒了她的夢。
回到家,仍是滿屋狼藉。江展鴻與太太從樓上吵到樓下,家中玻璃器皿歷經一場血腥屠殺,所剩無幾。今次換江太太去尋找青春,太太們都講,三十上下的男生最可口,體力好、人懂事,從身到心,哪裡都熱。
太太們最渴望燙手灼人溫度,連同剛硬勇猛軀殼,簡直日夜沉溺。
書房門大敞,江展鴻的聲音撞破牆縫衝進耳膜,“居然去那種地方,臉都給你丟盡!到底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這一回換江太太氣度優雅游刃有餘,真奇怪,婚姻裡彷彿犯錯的人才能理直氣壯有恃無恐,“我去哪裡玩也要先報備?江老闆,我是自由人,不許我在本埠消費,我立刻飛去多倫多。退一步說,我至少沒被小報記者拍照登報,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最後是什麼結果?我也好奇。江老闆,你要離婚另娶還是玩玩就過?”
自衛反擊,江太太這一仗打得精彩,江展鴻立即倒臺,“又講到我?我幾時提過離婚?鎮日疑神疑鬼胡搞亂搞,最好一拍兩散,大家都不要好過。”
“不過就不過,我只管帶走阿楚,早晚三頓教她恨她爹地,你看她嫁到程家你還好不好過。”
“你要走自己走,阿楚姓江,你少打如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