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1/4 頁)
一條不懂人話的杜賓犬,害他小腿多一道疤。
記得叫溫拿或是阿巧,又或許是米婭,總之早已經作古,不值一提。
從花瓶落地到醫生上門,未聽見江家其餘三人有任何問詢舉動。江先生摘下眼鏡看報紙,置身事外。
江安安聽見響動,問:“不至於動手打人吧?”
江太太顯然不信,“嘉瑞從來斯斯文文講道理,怎麼會動手?你少胡說八道。”
未過多久,居然接醫生進門,江安安坐不住,“不行,我要上去看看。”
江太太一派安然,她對程嘉瑞有信心,“人家拍拖開玩笑,你湊什麼熱鬧?”再將眼神帶到江展鴻高高豎起的報紙版面上,“零用錢不想要了?”
江展鴻只抖一抖報紙,帶出嘩啦啦脆響,江安安頓時閉緊嘴,再不敢多說。
總算等到醫生下樓,江安安壯膽去找醫生打聽來龍去脈,知道楚楚手掌割傷縫針處理。她聽完立刻要上樓,卻仍被江太太拉住,“年青人吵嘴很正常,阿楚也真是的,就不會讓一讓嗎?和氣生財嘛。”
江展鴻終於放下報紙,滿面陰沉,“我看她是討打!”
這個ta指的是誰?江展鴻幾時敢對小程先生呼來喝去?自然是對江楚楚。
女兒又不值錢,不指望她繼承家業傳宗接代,但養了這麼多年,錢都花出去,當然全心全意指望“投資成功,價有所值”。
人之常情嘛,可以理解。
怪只怪江楚楚性別女,命賤人衰,生來戴罪。
程嘉瑞教育完他不聽話的小寵物,順手將帶血的手帕扔進垃圾桶,漫步下樓,輕鬆愉悅。
江太太滿面春風迎上來,“嘉瑞,這就走?”
他點頭,“不早了,阿楚也要休息。”
江太太嗔怒,“不懂事,是我沒教好。難得回來,她該多陪你才對。”
是是是,睡覺有什麼要緊,身體有什麼要緊,都比不上滾滾鈔票。
於江太太,十八年前產房裡痛不欲生,十八年後總該享福。
於江展鴻,勞心勞力養一個賠錢貨,不賺得盆滿缽滿怎對得起商人本性?
至於江楚楚?不過是父母私有物,與家中一套鑽石首飾或是一條狗都沒區別。
其實憑良心講,生鑽石好過生女兒,鑽石年年升值,女兒除了花錢惹麻煩再沒有好處。
什麼?你要享受天倫之樂?
養條小母狗咯,圓圓敦敦多可愛。長足一歲就活埋,再買三個月小奶狗,連張嘴咬人都不會。
完美。
偌大一間別墅,只江楚楚一人承受痛苦。
傷口撕扯著神經,黑暗的空間、一張床、一面天花板,她睜著眼睛告誡自己,“不許哭……”
“不可以哭……”
“絕對……不可以哭……”
哭給誰看?誰心疼?
還不如留住鹽分供給身體。
如無意外,她與程嘉瑞之間,總有一個要先死。
距離開學還剩三天,大多數學生都在做末日狂歡,但她仍有特殊任務亟待完成。
她在三月九日,日光如金的時刻見到肖勁。
久別重逢都賴有人處心積慮。
沒意外,是她打電話責令他及時返工。
從出發到落地,離開他總計二十四天半,她掐著秒錶計算時間,精過畢馬威總會計師。
當天她磨磨蹭蹭不下樓,卻躲在窗臺撩起窗簾一角偷偷看他。
而他站在泳池旁微微弓著腰,年前短得扎手的頭髮如今長得剛剛好。他頭頂有小小漩渦,藏著一行莫名的稚氣。
食指與中指併攏,無節奏地敲著腿側,她大膽猜測,一定是他的煙癮又犯,正在努力剋制。
人為什麼會愛上尼古丁?
她為什麼會痴迷肖勁?
通通是世紀謎題。
直到陽光刺眼她才終於肯收起滿天飛跑的思想,披上一件開司米外套下樓。
今年寒潮反反覆覆,三月天算不上溫暖,往常已經可以穿洋裝出街,現在還需裹得緊緊,全副武裝。
他穿一件淺灰色亞麻襯衫,極其溫柔的顏色,無聲無息抹掉他周邊稜角,多添一分善待世界的柔和。
這顯然不該出自一個男人的消費單據。
江楚楚即將成為蓋世神探,有著雷達一樣敏銳的雙眼,福爾摩斯一般強大的推理能力。
將浮現的笑容僵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