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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嚴絲合縫的門板,不住長吁短嘆。
旁邊一個乾瘦青年嗤笑一聲:“快得了吧,不就是清酒嗎?城裡好幾家酒坊都能釀出來,哪算什麼稀罕東西?怕不是收了桓家的銀子,才會幫著他們說話。”
林父也是愛酒之人,當下皺眉駁斥:“林某雖沒嘗過清無底,但聞到那股酒香,就能斷定其中沒加石灰,所謂‘釀時不著一點灰,滿酌寒泉挹清泚’,指的就是這種清酒,你孤陋寡聞也就罷了,千萬別血口噴人。”
中年男子也連連點頭,顯然贊同林父的觀點。
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不住低聲嘀咕:“這不是博聞茶樓的費老闆嗎?他要是貪財好利,每年也不會拿出銀子設立育嬰堂,給孤苦無依的孩子一個安身立命之所,像費老闆這種家財萬貫的富商,怎麼可能被人收買?”
聽到這話,乾瘦青年臉色發青,也不敢得罪這樣的富商,灰溜溜從人群中擠了出去,很快消失不見。
酒坊外發生的事情,卓璉一概不知,她把沉甸甸的鐵鍋放回廚房,看到福叔正在灶臺邊炒菜,便挽起袖子準備幫忙。
“璉娘,廚房裡煙火大,你跟夫人別往裡面鑽,還是去打酒吧。”說著,福叔揮了揮鍋鏟,明顯是在攆人。
自打香泉曲造好後,福叔對她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以往的厭惡疑心半點不剩,因此卓璉也不好違逆他的吩咐,只得從廚房中退出來。
桓慎等人坐在院中的石桌邊上,羅成抻長了脖子往倉房看去,口中連道:“桓兄,你家的米酒已經釀好了,能不能賣我一些?拿回家也能孝敬孝敬我爹。”
“能是能,但清酒數量不多,價格頗高,每人只賣一升,切不能多了。”
羅成將剝了殼的花生扔進嘴裡,含糊不清說:“一升就不少了,小酌幾杯,足夠喝上大半個月。”
說話時,卓璉端著托盤走到桌前,她低著頭,掌心托起瓶身倒酒。翠綠的液體滾滾而落,香氣雖不如加熱後濃郁,卻十分霸道刺激,簡直能把人的神魂都給勾了去。
羅成雙眼發直,喉結也在不停滑動,等卓璉將杯盞擺放在眾人面前時,他忙不迭地抿了一口,剛毅面龐陡然漲紅如血,捂著嘴不住咳嗽著。
見狀,楊虎瞪了瞪眼,問:“這酒聞著挺香,有這麼難喝嗎?”
桓慎未曾開口,此時卓璉站在他身側,那雙柔荑輕輕撫弄瓶身,皮肉光潔,指甲粉潤,明明幹過不少粗活兒,竟連一個繭子都沒有,遠比粗瓷瓶要細緻數倍,不知摸起來究竟是何感受。
羅成嗆咳了好半天,緩過來後沒有答話,反倒將酒瓶抱在懷裡,無論如何都不撒手。在座的也不是傻子,哪會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當即將酒水往嘴裡送,嚐到了那嗆辣醇厚的滋味兒,一個兩個都愣住了,沒想到酒水會像茱萸那般,辣的人舌尖發麻。
“米酒以清光滑辣為佳,清是說液體清澈,不渾不濁,也無浮蟻飄在其上;光是指酒體純正,色澤透明;滑乃是酒水不甜,不會粘在杯盞上,口感柔順;至於最後的辣,則是代表了酒度高低。”卓璉微笑著解釋。
周朝的米酒大多甘甜,嗆辣濃厚的十分罕見,偏偏嗜酒之人最愛的就是這股味兒,面對香甜綿軟的濁醪,實在是下不去口。
“我活了二十年,頭一回喝到這樣的酒,嫂嫂,桓兄摳門的緊,只准我們一人買一升,能不能買一斗?銀錢不是問題。”
濁酒論鬥,清酒論升,清無底剛釀好不久,還沒拿到店裡,要是全都賣給了城中衛士,酒坊哪能打響名氣?
“家中存貨不多,還請各位見諒,下回要是有新酒,妾身定會送到府上。”將瓷瓶放在桌上,卓璉又說了幾句,轉身進了倉房。
羅成楊虎等人連道可惜,不過他們知道桓家酒坊的難處,也沒有強求,反正酒坊就在這兒,跑是跑不了的,到時候再來買就是。
黑眸盯著那道纖細窈窕的背影,桓慎仰著頭,將米酒一飲而盡,芳烈甘醇的液體劃過喉間,體內像是燒起了一把火,四肢百骸都翻湧著熱意。
翌日天剛亮,桓家酒坊還沒開張,就有不少客人排隊站在石階下,其中以男子居多,婦人倒是少了些。
桓母甫一推開門,整個人就愣住了。
有客人扯著嗓子道:“老闆娘,為何還不開始賣酒?我們肚子裡的酒蟲都快被勾出來了!”
“且先等等,這就賣了。”
桓母快步往屋裡衝,卓璉則站在瓷甕前,將封口的紅紙撕開,手裡拿酒提子輕輕攪動,色澤透明的酒水從半空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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