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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兩具軀體都是泥捏的,被看不見的大掌揉碎,加水,重新造出來的人一般。
甩了甩頭,她不再胡思亂想,夏天溫度高,浸泡在酸漿中的米只隔了一夜就能用了,萬萬不能耽擱。
卓璉換了身乾淨的布裙,走到院中的陶甕前,掀開草蓆,用笊籬撈出了幾粒米,低頭嚐了嚐。
桓慎恰好站在房簷下,晨間的日光暖融卻並不刺眼,籠罩在女人身上,纖細手指貼著緋紅唇瓣,從指尖到頭髮絲,她無一處不精緻,無一處不誘人,堪比上好的白瓷,沒有半點瑕疵。
以往桓卓兩家關係還過得去時,桓慎就對卓璉十分厭惡。
他本就自私冷漠,為數不多的耐性都給了骨血至親,對同樣自私冷漠的外人,能生出好感才是怪事。直到現在他都記得,早些年卓璉打碎了樊蘭的玉鐲,她怕受到責罰,跑到桓家跟大哥哭訴,後來大哥幫她背了黑鍋,母親又登門送了一套首飾,事情才壓下去。
打那時起,桓慎就知道卓璉不是什麼好東西,也從未有過接觸,沒想到才幾年過去,他這寡嫂竟出落成了這副模樣,簡直能稱得上惑人心神。
卓璉沒有發現桓慎,她眼底劃過絲絲滿意。經過一晚的浸泡,米心已經徹底染上酸味,用來做酒母再合適不過了。
抿唇低低笑著,她覺得日子終於有了盼頭,只要酒坊越做越好,她就能好好的活下去。
三月後。
身量高大的衛士們正在城門前巡邏,其中一人名叫羅成,家境頗為殷實,相貌端正,這會兒抹了把臉,道:“等下值了,咱們去酒樓裡聚一聚,再過幾日桓兄便要上京,也當提前給他送行了。”
“那就去卓家酒樓,裡面的清風嘯我先前喝過一次,滋味兒好的很,羅成你小子不差錢,今晚能不能祭一祭五臟廟,讓兄弟們快活一回?”
羅成忍不住啐道:“不就是吃頓酒?從你嘴裡說出來就跟去了青樓似的,我看你小子是想姑娘了……不過聽說那卓二小姐確實生得貌美如花,釀酒的手藝也深得卓老闆真傳,日後指不定能接手酒坊,秀麗佳人當壚賣酒,想想還真是賞心悅目。”
聽著這些胡七八糟的葷話,相貌俊美的青年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他手裡握著長。槍,槍頭的紅纓隨風飄蕩,他眯眼開口:“既然是給我送行,地方我選,這頓酒也該由我來請。”
羅成急忙拒絕,“桓兄,哪能如此?上回咱們跟著知縣去賑濟災民,要不是你及時拉了我一把,那人握著的匕首怕是早就將我捅穿了,我別的本事沒有,也就這點銀子能拿得出手了,你要是把我當兄弟,就千萬別客氣,不想去卓家酒樓,咱們換個地方便是。”
用力拍了下羅成的肩膀,青年道:“你忘了,我家就是開酒坊的,剛釀出了一批酒,趁此機會帶你們去嚐嚐,談錢就見外了。”
說著,桓慎給沒給羅成反駁的機會,信步往桓家的方向走去。
餘下幾人在後頭小聲嘀咕:“桓兄這人沒得挑,但桓家的酒實在不怎麼樣,以前我娘曾經買過一回,又渾又甜,連點酒味兒都沒有。”
“你小點聲,別讓桓兄聽見!濁醪雖不好喝,但都是自家兄弟,哪還能嫌棄?”
“這點事兒還用你交代嗎?”
約莫兩刻鐘功夫,一行人距離桓家酒坊已經不遠了,突然有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勁辣芳烈,醇厚綿長,像是無形的大網,將街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一處。
吞嚥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羅成咂咂嘴,喃喃道:“這是誰在煮酒?味兒也太香了吧,比卓家的清風嘯還要饞人。”
桓慎低垂著眼,沒有為他解惑的意思。
等他們走到酒坊門口時,發現此處的香氣最為濃郁,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人,好在這些青年都是衛士,筋骨強健,很快便擠了進去,看到一個容貌豔麗的女子站在鍋前,用木勺攪動著鍋裡澄澈透明的酒液,略微泛著青翠,就跟春日剛冒出頭的柳芽一模一樣。
羅成揉了揉眼,轉頭看著桓慎,壓低聲音問:
“桓兄,這是你嫂子吧,怎麼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羅家是做生意的,跟於家也有往來,先前卓氏與於滿勾勾搭搭,羅成曾見過這對姦夫淫。婦一面,當時便認定了她不是什麼好東西,在夫君屍骨未寒時就做出這等不知廉恥的事,簡直丟盡了桓家的臉面。
聞得此言,桓慎忽地一愣。
數月以來,他一直住在酒坊中,與卓璉朝夕相對,羅成不提,他倒是忽略了這點。
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