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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就算是鄭午娘也沒想到,自己竟會有那樣運氣讓聖人和四姐鄭寶儀瞧中送到松江來。來之前,鄭寶儀怕她不知輕重得罪人,特意和她說過話,雖不曾明言蕭遠的身世卻也和她暗示了對方未來的前程。所以,鄭午娘自然是願意的——這世上又有哪個女子能夠對太子妃的位置乃至皇后的位置說不?
鄭寶儀原來是想著讓鄭午娘先來和蕭遠先見個面,接觸一二,最好能養出些感情,這樣一來日後賜婚也算是良緣天賜。按照原先的計劃,等蕭遠明年結業,鄭午娘正好可以接著“交換生”的名頭陪著蕭遠一起回京城,路上又能彼此作伴,再好不過。
只是如今鄭午娘才剛剛進女學不久,蕭遠那邊就要回京了。
那麼,她之前辛苦忍耐的一切豈不是都白費了?她在這裡唸書,最早也要明年才能回京,可鄭菱卻正好在京裡等著呢。
鄭午娘想起這些,心裡更是又氣又惱。她自然是不敢去怨聖人只是不免怪起了鄭寶儀的出爾反爾——早知如今,何必要把她送到這裡來?別不是為了要給鄭菱鋪路而專門支開她吧?
鄭午娘想起這些事,胸口悶著一口氣,怎麼也出不來。她知道自己目前的心態不對,用力的合了眼,忍耐著平息了一下聲氣,然後才轉頭去問身邊的丫頭:“裴家那邊是什麼時候啟程?”
“正好是下個休沐日。”那丫頭細聲細氣的說了一句又提醒道,“沈二姑娘的拜師宴也是那時候呢,姑娘你要不要準備準備。”
提起沈采薇,鄭寶儀胸口的氣就更悶了,她咬著牙,秀美的臉上顯出幾分厭色,許久才擠出一句話:“準備什麼?她會請我才怪!”
蕭遠叫她無從下手,沈采薇則叫她厭惡到了極點。
她是鄭家女,固然前頭有個得了聖人歡心的鄭寶儀壓著,可出門在外哪裡會受氣?且她自問出身才幹都勝人一籌,鄭菱那個一根腦筋的自是拍馬都比不上,京中閨秀大多都以她為首。可如今來了松江卻叫沈采薇這樣一個“喪婦長女”而壓著,眼睜睜的看著人家先後得了兩位大家的歡心,還要同拜二師。
鄭午娘手掌緩緩握起,染了鳳仙花汁的指甲緊緊的抵在掌心,令人人痛得清醒過來:“同拜二師,倒是好大的風頭。我倒是要瞧一瞧——這位沈二姑娘,能得意到什麼時候?”
眼下再得意又有什麼用?等她日後入主鳳儀宮,沈采薇還不是要恭恭敬敬的低下頭來。
這世上,唯有權勢才是真正的至高不朽。這是鄭午娘始終深信不疑的原則。
☆、57
沈采薇的拜師宴正好是八月十八。是個晴天,萬里無雲。
沈采薇身上穿的乃是女學裡統一發放的衣裳,素色袖角和裙裾都繡了梅蘭竹菊這四君子,腰間的腰帶上則是繡了松江女學的標記。
她正舉步緩緩而動,依禮拜過皇天、后土以及君上。
那是非常鄭重的三禮。對著后土的那一拜時,邊角繡著瓣蘭的素色衣裙在塵土上拖曳而過,袖角落在地上,沈采薇鄭重其事的額頭抵在被陽光照得又軟又暖的土地上,幾乎可以聽到那地底下的聲音。
她一上一下的拜了許久,灼熱的日光照在頭上,隱約有些暈,垂了眼的時候眼前的塵埃被陽光照得璀然耀眼,依稀是一朵又一朵盛開的金色花朵。
她在恍惚間想起前世的一場戲。
那時候,她演的是一個亡國公主,穿著一襲紅衣為侵略她家國的主角獻舞。舞畢,她亦是依次拜過皇天、后土以及君上,從容赴死。
導演選她來演自然是因為她那張臉。他要的是能夠抓住眼球、抓住人心的美麗,然後再冷酷的在所有人面前毀去它,使人為之嘆惋又覺得理所當然。那是輕描淡寫卻又濃墨重彩的一幕,以至柔襯托出至剛,哪怕是所有站在主角立場的人,看到這一幕可能都會反思戰爭的意義和戰爭的殘酷。
結果一上鏡頭,沈花瓶就現出原形了——她根本沒辦法演出那種感覺。導演提著她罵了好多次,一個鏡頭糾結了差不多三四天,最後終於認命,明白什麼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殺青宴上,導演喝醉了,大著舌頭拍著桌子她罵:“你這姑娘怎麼就沒長點心呢?但凡是人,對天地都要有敬畏,對親長都要有尊重,那種死而後已的責任感你懂不懂。。。。。。”
那時候沈采薇是不耐煩的,她想:有什麼值得敬畏和尊重的?她能風風光光的活下來靠的是她自己和她那張臉,天地和親長全都是沒影子的事情。
可是,這一刻,當沈采薇伏跪在地上的時候,忽然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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