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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邊的笑意便如初落了雪粒的花枝,化了雪粒,便會露出鮮妍的顏色來。
大約,這世上很少有女子能拒絕得了他這樣的一笑。
☆、58
夜深人靜,皎潔的明月高懸於空,星辰在雲後隱隱。輕薄宛若細羽的月光灑落在水面上,粼粼的水面便如銀色的魚鱗一般泛起光。
幾艘船隻安靜的在水面上行使著,其中一艘船離岸便近了,湖水怕打在岸邊,停歇在稻田中的水鳥便仿若受驚一般的“撲騰”而起,扇著翅膀往天上竄,瞬間就打破了這寧靜的夜景。
站在甲板上的男人彷彿也被這聲響驚動,不由暗罵了一句,然後便嘰裡咕嚕的教訓了一下下屬。甲板上守著的人都穿著長短不一的皮甲,腰間繫了一把大刀,長長的刀刃映著月光,如同雪花一般的白。為首的男人卻帶著一把弓箭和箭囊,那弓箭想來是用慣了的,上頭的硃色褪了大半,看上去有些舊,細看卻含著刺骨的殺氣。
這些人來回的在甲板上巡視著,皮靴踩在甲板上聲音在夜裡格外的清晰。他們這樣小心翼翼的防範、戒備,顯然是擔心被人發現行跡。只是,這些人都沒發現,船底下還有一個少年,正悄悄的貼著船底,緩緩的浮上水面換氣。
月光將整片水面都照得透亮,可船底的那一部分卻依舊隱在暗影裡,那少年身子大部分都貼在船底,此時也只是僅僅露出個頭悄悄換氣。粼粼的波光左右搖晃,彷彿被打破的鏡面似的將他的面容照得七零八落,可是即使如此,他的五官也依舊是無法言語的英俊。
這少年正是李景行。
因為即將結業,他應了書院裡面一位先生的要求陪著那位先生去寧洲遊歷。只是,再過幾日就是他的結業考試,非得要趕回去不可,所以他便和先生請了個假,獨自先回松江了。只是沒想到路上居然讓他遇上了倭寇!
南邊水鄉本就是倭寇橫行之地,非戰之時那些小股人馬常常東遊西蕩的,竄到一個地方就殺人掠貨,官兵趕到時又已經逃了,總之是難纏的很。
李景行少年心性又練過武,藝高人膽大,稍一猶豫就悄悄的跟了過來。他本是打算摸清楚倭寇的路線或是窩點就去找官府揭露。只是連他都未曾想到,這一回他碰到的竟然不是往日裡那些紀律鬆散、如同散沙的小隊人馬,而是有紀律、有任務的精英隊伍。
李景行不敢打草驚蛇又心知對方必有圖謀,乾脆冒著險跟了上來,想看一看對方到底要往哪裡去。
只是,如今隨著船隻行使,想起當初李從淵的話,他心口也漸漸被湖水給浸涼了——按照倭寇往日的行事,一般沿途所過鄉鎮都會燒殺擄掠一番,可對方這一回卻按兵不動,不僅為了隱匿行跡只在夜裡行船,更是嚴加約束船上之人,如此隱忍不發,必有所圖。看這行船路線,對方分明是往松江城去的。
夜裡的湖水本就有些涼,李景行泡在裡頭不禁打了個寒戰,臉色微微有些白。
他的手指緊緊抓著船底板,心裡默默的想了一下:對方既然是有備而來,此時趕往松江的肯定就不止這麼一隊人馬。倭寇近來偃旗息鼓這麼久,就像是李從淵所猜測的,一場大戰必然是在所難免。這已經不是他這麼一個學生可以解決的事情,必須要等著白日靠岸的時候尋機早點去點了松江城外的烽火臺,讓官府有所準備。
而且他還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三日後乃是育人書院的結業禮也是松江女學的結業禮。而結業禮前的那一日在女學生嘴裡又有一個分外雅緻的名字“蘭舟節”。
那一日,許多女學生都會泛舟湖上,吟詩作畫,而那些詩作、畫作最後都會拿去由書院裡的男學生們評比,從而選出那一年的“韶華主”,比的是才氣和人氣,也算是女學和書院間的盛事。
李景行怕的是倭寇專門挑那一日突擊,能入松江女學的大部分都是世家小姐,家世顯赫。若真是亂起來,官兵們肯定要投鼠忌器,反擊起來也要麻煩。
那些女學生怕是都要危險了。
李景行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見過沈采薇了,此時想來卻是滿心擔憂。
她那麼一個小姑娘,最多隻會一點箭術,若真是遇上了這種事情,該怎麼辦?
深夜寂靜,唯有水聲潺潺,李景行的滿腹憂心此時卻無人知曉。哪怕是早已料到會有一場大戰的李從淵或是正被李景行掛念在心上的沈采薇都只當這是個平常的夜晚。
沈采薇如今想的也是兩日後的蘭州節。
裴氏最喜歡的就是顯擺,顯擺吃、顯擺穿、顯擺丈夫之後又開始顯擺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