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第1/4 頁)
李從淵點了點頭,摸摸下巴:“你若是真瞧上了也行,只是要等一等罷了,沈承宇那邊我倒是有辦法。說起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已經對你娘下定決心了。”
李景行甚少聽到他爹談起他早逝的娘,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父親和母親不是指腹為婚嗎?”
李從淵拿起案上的書冊輕輕捲起,用力的拍了一下李景行的肩:“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覺得,我會為了婚約而將就著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他稍稍一頓,聲音顯得有些沉,就像是茶葉緩緩的沉到了地下,只聽他輕輕的開口道,“你還小,怕是參不透蘇武那詩裡的‘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生當復歸來,死當長相思’的情意。。。。。。”
李景行默然立了一會兒,一時竟是不知該如何答話——李從淵這樣的人,若是不動情還好,一動情便是一輩子。他少時還擔心過父親會續娶,等到了這時候明白了許多事卻又有些可憐起自己的父親,盼著他續娶。可李從淵到底是不願將就的人,他這一生大約也只得一妻一子。
不小心提起父親的傷心事,李景行的心裡有些不好受便主動道:“茶水冷了,我去泡壺熱茶吧。”
看著兒子端著茶盤像是逃跑似的走了,李從淵低頭一笑,俊美至極的五官忽而柔軟下來,輕輕自語道:“十三年了,阿辛。”
李景行也已經十三歲了。
夫妻結髮之時,洞房裡說的是“生當復歸來,死當共長眠”。可是,許氏離世之前卻只是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含淚依依看著他,不能閤眼——她是妻子更是母親,自然是放不下豁出性命才求來的、出世不久的幼子。
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心有靈犀,只一眼就能明白對方心意。李從淵心中大慟幾不能自持,只能握著她的手點著頭承諾:“我會看著孩子長大,等他娶妻生子,護他一生平安康樂。”
得了他這樣一句話,許氏方才含笑而去。
只留他一人,從此餘生只剩相思未盡。
☆、51 賞荷宴(上)
雖然沈采薇和鄭午孃的關係不好,但礙著鄭家和聖人的面子,賞荷宴的帖子還是按時送了過去。至於方盈音和柳於藍的自然是能省就省了。
沈采薇和沈採蘅作為東道主,這一回卻是不能偷懶,只得乖乖的跟在裴氏身邊露出笑容來迎接各位來客。
因為是正式的場合,她們一大早就被裴氏拉起來打扮了,一身衣裳首飾都是裴氏早就備好的。兩人都梳了雙螺髻,穿了比甲,因為年紀相近,瞧著亦是一般大小。
沈采薇穿了一件湖藍色鑲月白色繡蘭花暗紋邊的比甲,頭上戴著的是一對玉石珠花,玉石雕成的花瓣,瓣瓣精緻,彷彿微光中盪漾著碧波,中間則是蜜蠟製成的嫩黃色花蕊,玉石溫潤的光華流轉之間將沈采薇本就如玉一般的面龐應得瑩潤白皙。
沈採蘅則穿了一件桃紅色鑲嫩綠繡葡桃纏枝紋的比甲,戴了對藍寶石珠花,光華熠熠,令她本就明媚的容貌更添一份華美。
她們兩人一左一右的立在裴氏身側,便如鮮妍的花朵,俏生生的、嬌嫩嫩的,叫人見了便覺得心裡喜歡。
相熟的人家自然是來得早一些。
杜若惜今日早早就陪著她娘杜夫人來了。杜若惜本人生的俊眉修目,杜夫人卻是個眉目平常的婦人,一張鵝蛋臉白而圓,嘴邊噙著笑,一眼望去便覺得親切。
杜夫人和裴氏說了一會兒話,便垂了眼瞧了瞧沈采薇和沈採蘅,聲音軟軟輕輕的,就像是水一樣:“這是二孃和三娘吧?我適才一眼看去,可不就是畫裡出來的模樣?瞧著就惹人疼呢。常聽我家丫頭提起,她性子急,在女學裡還是多虧了你們照顧呢。”
裴氏抿唇笑笑:“夫人真是客氣了,我家這兩丫頭也很鬧得很,跟活猴似的。這會兒瞧著文靜,一時看不住就能鬧起了。”
“孩子都這樣的。”杜夫人微微一笑又和裴氏說了一會兒話,然後才隨著引人的丫頭進了畫舫。
鄭午娘來的倒是不早也不晚,她今日倒也沒在擺出被委屈了的模樣。她笑盈盈的和裴氏見了禮,十分得體的說了許多京中的事。然後,她便一點也不見外的拉起沈采薇和沈採蘅的手,嗔道:“你們也真是的,也不早些和我說賞荷宴的事情。我收了帖子才知道這事,這樣急匆匆的來,倒是怪不好意思的。”
沈采薇真想甩開她的手,只是裴氏在邊上卻又不能不忍耐——之前還只是小孩子之間的玩笑,這回她若是在裴氏面前和鄭午娘鬧翻,鄭午娘回去必是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