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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既是對自己也是對自己的琴。
在座的眾人忍不住開口道:“要。”周大家乃是琴道大家,一曲難得。
周大家指尖輕輕按了按琴絃,那流水一般清而快的琴聲就那樣從她指尖流了出來。周大家彈得是最常見的梅花三弄,眾人隨著她的琴聲彷彿見到了白雪,見到了紅梅,那種雪中冷香彷彿也隨著琴聲悠然而來。
這一刻,本來還因為夏日炎炎而覺得燥熱的學生都覺得教室彷彿也降了溫,眼前唯有白雪紅梅,一支紅梅凌霜而放,傲然自在。
哪怕是周大家只彈了一段,很快就收了音,眾人還是久久不能回神。
沈采薇定定的看著周大家那彷彿能夠憑空造物的手,情不自禁的輕聲喃喃道:“書上說‘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我之前始終不信樂之一事,竟能一直如斯。今日得聞先生琴音,我終於明白了道在何方。”
周大家此時抬了眼,認真的看了眼沈采薇,眼中帶著期待。
這一刻,沈采薇奇妙的感覺到了周大家那種心情。不過是尋常授課,周大家本不必這般費心,只是周大家大約是愛惜沈采薇的才華,特意為她指了路。
胸口的心跳聲越來越快,彷彿所有的琴聲都傳到了心臟裡,順著血液流到了全身,令她激動地無以復加。沈采薇不自覺的對著周大家用力的點了點頭,彷彿是對著她或是自己承諾什麼似的。
周大家微微一笑,用力拍掌將還未緩過神來的諸人的注意力引了回來:“《周禮》有言‘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樂為其一也。”她緩緩道來,說不出從容而驕傲,“而琴亦正樂,為君子之器,可以正人心,顯人德。我願以此道傳於諸位,不知諸位可願學否?”
沈采薇與眾人一同起身,真心實意的雙手交疊,對著周大家鄭重一禮:“謝先生傳道。”
周大家既然已經摺服了眾人,便開始認真的教授起琴藝。因為是第一堂課,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檢視眾人的基礎。所以,周大家乾脆令眾人一齊彈一段她適才彈的梅花三弄。
她自講臺而下,一邊走一邊認真的聽著每一個人的琴聲,偶爾留步,輕聲說上幾句話。
沈采薇坐在後面,先前還有些激動並且期待聽到周大家的指點,只是彈著彈著卻漸漸放開了心,琴聲越發的從容起來。
許久,一段結束,她才恍然看見周大家已經站到了自己面前。沈采薇定定神,對著周大家微微一笑:“先生。”
周大家十分和藹的拍拍她的肩,輕聲交代道:“下課後先去我的琴室,我話要和你說。”
沈采薇紅了紅臉,鄭重點頭:“是,先生。”
周大家淡淡一笑,隨即又轉了回去,走到講臺上面,接著說話道:“我適才粗粗聽了一遍,在座的大致有幾個問題。。。。。。”
周大家娓娓道來,整個教室都是靜靜的。室外的蟬聲彷彿也漸漸的遠了,綠藤樹木交雜在一起的綠蔭如濃墨,洋洋散散的灑了一地,遙遙看上去連青石道上的影子彷彿都凝了一層碧色,盪漾著溫柔的碧波。
不遠處的教舍裡頭,李大家和溫大家拿著一張卷子又開始吵架。連做慣了老好人的劉大家都不想再去勸解,乾脆坐在一邊看她們分出高下來。
“是我先選出來的,你怎麼又來和我爭?”李大家手裡攥著卷子,一點也不願意鬆手。
溫大家冷冷一笑,清冷的眼神彷彿浸了冰水一般,輕描淡寫的掃了她一眼:“你故意在卷子上面做了記號才能先選出來,你真當我是傻子嗎?”她少見的多加了幾句話,“你既然犯規,沈采薇自然應該是我的學生。”
“想得美!”李大家被揭了老底,臉紅了紅,想不出辯解的話,乾脆咬緊了話不鬆口。
許大家正好從外頭進來,看見這兩人爭得滿臉通紅,見怪不怪的轉開目光,徑直坐到劉大家邊上:“聽說沈采薇這次的卷子也答得很好,給我瞧瞧?”反正她現在教的是二年級,怎麼樣也輪不到她來收徒,心態反而更加平和了。
劉大家摸了一把瓜子,遞給許大家一張抄好的紙:“她們兩個爭得不可開交,我怕把卷子撕了,先抄了一份。”
許大家被這話逗得一笑,乾脆學著劉大家的模樣就著涼茶吃了些瓜子,認真的看著卷子,隨口點評道:“唔,這題目出得倒是隨意。。。。。。”她慢慢的看下去,眼神漸漸認真起來,“倒是答的好。這孩子思路靈活,視野開闊,而且基本功也紮實,想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