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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敏柔看了眼面不改色的沈采薇,心裡對她又高看了一份,便接著笑道:“她古琴上頗有造詣,早有傳聞說周大家有意要收她為關門弟子,你既然打算也選這古琴,那就要好好的準備一下,萬萬不可掉以輕心。”說著又溫聲安慰道,“我剛剛聽著,你彈得這樣好,怕是不輸她呢。”
沈採蘅急忙來拍馬屁:“那是,我家二姐姐這是不慕虛名,哪裡會像是柳於藍似的到處招搖。”她又抬出祁先生來,“祁先生也常說二姐是天生的會彈琴呢。”
沈采薇臉皮委實比不得沈採蘅厚實,只得捏了捏她的麵皮,羞惱道:“只你會說話不成。”這種王婆賣瓜的語氣,做瓜的也很不好意思好嗎?
☆、桃花宴(上)
三人吵吵鬧鬧,時間倒也過得很快。
等到晚間,東暖閣裡點了燈,燈光輝映著月光,倒是銀水灑了一地,瑩潤生光。屏風上頭映著人影,輕輕的隨風晃了晃,細高細高的。
沈采薇沐浴過後,獨自坐在檀香木雕花滴水床邊上,散開頭髮,拿起一把梳子慢慢的梳了梳。髮絲長長,偶爾有幾縷貼在面上只覺得涼絲絲的。綠衣就站在她身後,拿了顏色淺淺的香發木犀油,小心翼翼的抹在她發上,香氣若有若無,彷彿是清晨剛剛開窗時候飄來的花香。
綠衣一邊抹髮油一邊柔聲感嘆道:“姑娘這頭髮生的真好,真真是綠鬢如雲,光可鑑人。”
“這麼多年費心養出來的罷了。”沈采薇淡淡一笑,合了眼想了想今日的事情,忍不住自語道,“我今日見了袁姐姐,便知道大伯母看人上頭是絕不會出錯的,倒是給二哥哥選了個好媳婦。”
沈家三個媳婦,宋氏乃是長媳也是最出挑的一個。她不僅要陪沈大爺講學,還要管家教子侍奉婆母,比閒來賞花賞月的裴氏忙上十倍。可她偏就有本是把膝下二子一女,調/教的人物出眾,婚事學業都安排的妥妥當當。大堂兄沈懷瑾如今正好十八歲,去歲便迎娶了恩師餘閣老的嫡孫女,如今正在京中備考進士。二堂兄沈懷瑜留在家中讀書,宋氏便給他選了個永嘉侯的嫡幼女袁敏柔,因為袁敏柔還在松江女學上學,現今也不過是兩家交換了信物,彼此互相往來親近罷了。
這兩個兒媳婦皆是端莊得體,出身上面一是清流一是勳貴,一長一幼,選得極其恰當,可見宋氏是費了心的。
沈采薇用手指勾了勾自己有些溼潤的髮梢,只覺得指尖熱熱的,她輕聲自語道:“只是大姐姐女學都結業了,婚事上頭還沒個說法,也不知道大伯母是如何想的。”
她自然知道宋氏不會為了兒子忽略女兒,只是卻是有些捉摸不透宋氏的想法。雖然大越講究女子養好了身子晚些出嫁,但許多人家都是女學快結業就要相看起來的——畢竟這相看定親要徐徐籌辦才體面。
綠衣聽到這話忍不住笑道:“姑娘怎麼連這個都要愁起來了?大太太一向穩妥,這回兒又是大姑娘的親事,想來是早在心裡過了好些遍。說不得早就看好了人,只是事情還沒完全定下來,顧著大姑娘的閨譽一時不好漏了風聲。”
沈采薇笑了笑,若有所思的道:“是了,我真是個無事忙。。。。。。自家的孩子自家疼,大姐姐的事大伯母自然是掛在心上的。哪裡用得著我去操心?”她抬頭怔怔的看了眼菱花鏡裡面的自己,眼裡含了點複雜的意味,“倒是三哥哥和我,真不知是怎麼個著落。”
現代結婚了尚且不容易離婚,談起來多要說“父母難過”“孩子怎麼辦”。到了古代卻更是難,所以才有了“女兒出嫁便是第二次投胎”這樣的說法。沈采薇一想到自己要把後半生的命運交託給另一個人,便覺得有些不安穩,她從不覺得會有人比她自個兒更愛自己。再者,沈老夫人年事已高,宋氏和裴氏又是隔了一層,她就怕京城裡的渣爹哪天忽然想起自己有個女兒,把她拿去聯姻了。
都說子女乃是父母骨血,但官場最是考驗人性,功名利祿壓在心頭,就如一把刮骨刀,颳了骨還要不見血。沈采薇以前讀史書:徐階那樣的人物,為了示好嚴嵩都要把自家的孫女嫁給嚴嵩的孫子做妾。沈采薇一想起來就覺得骨冷,就怕渣爹真渣起來不要臉了。
綠衣見沈采薇神色不定的模樣,連忙笑道:“姑娘這一晚上都想些什麼呢,越說越沒意思了。老太太最疼的就是您了,有她在啊,必是會給您尋個如意郎君的,哪裡用得著您愁?”
沈采薇不置可否,只一笑:“不說了,早些安置吧,明日林家擺了桃花宴,我還要去赴宴呢。說不得三娘一大早就要來尋我討論裝扮呢。”如今正是三月底,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