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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采薇本來是不想去理疑似神經病的人,可看著對方這態度,便忍不住有些同性相斥的開口刺了一句:“誰來廟中不是為了這個?”她忍了好久才沒朝對方翻白眼。
少年眉梢輕抬,眼底似有笑意,沉靜的就像是春日裡的微風,拂面而來:“小姐家中可是還有姐妹?”
此言一出,那婆子和丫頭面上也都浮上一絲驚詫之色,怔了怔。
少年也不等沈采薇答話,直接點出最關鍵的:“小姐姓沈,沒錯吧?”
沈采薇冷著臉,只是揚著下巴的看著那少年,水眸凝冰,顯得更加冷了。
少年不為所動,冷淡中反而顯出一種高高在上的矜貴來。他的聲調裡隱約露出一點傲慢的意味:“我不久前算到小姐今日有一劫,今日特來相告。”他一雙黑若點漆的眼眸直直的看著沈采薇,猶如沉沒無數星光的暗夜在看著她,一字一句的道,“禍從北來,萬萬小心。”
沈采薇被他看得心中一凜,不自覺的將目光投向所謂的北方,隨即就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人牽著走了。她連忙端正神色,抬頭瞪了那少年一眼,心裡還有幾分說不清的迷糊和驚疑。
少年見狀卻只是一笑,大大方方的打了個稽首,直接往北方去了。
身邊的婆子和丫頭都驚詫的很,連忙開口道:“二姑娘要不先回殿裡吧?大姑娘怕還等著呢。”忽然轉出一個美貌的少年郎胡言亂語,雖然當不了真,倒是叫人心裡毛毛的。
沈采薇側頭看了眼她們那擔憂的神色,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好吧,三娘那裡估計也解好籤了,去瞧瞧便是了。”
沈采薇心裡雖然存了些疑問,走得卻也乾脆——她是我黨培育出來的無神主義者,X輪功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長得漂亮點的神棍?但她並不知道的是,適才那少年往北走了一段路,就正好瞧見被方心大師派來尋人的小沙彌,被帶回了李從淵休息的客房。
“小施主總算是回來了,李施主等得都著急了呢。”那小沙彌摸摸自己光溜溜的頭,笑嘻嘻的道。
李從淵正靠坐在榻上,以手支顎,長髮映著光披散而下,光可鑑人。他聽到這話微一搖頭:“誰著急了?”他嗤笑一聲,“我不過是擔心他死要面子不肯向人問路,裝神弄鬼的捉弄人來認東西南北。”
李景行輕輕哼了一聲,坐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清淡,他慢慢抿著。
小沙彌眼瞧著這對貌若仙人似的父子這般情景,不由尷尬一笑,默不作聲的關門離開了。
李從淵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此時卻起了一點興趣,問道:“看樣子倒是叫我說準了,你這回兒可是捉弄了誰?”
李景行蹙蹙眉:“約莫是沈家的小姐。”他乾脆說了實話,“之前聽方丈說今日沈家要來人,我看她們的穿著打扮,再說幾句話試探一二,自是一清二楚。”
李從淵卻拿起書卷敲了敲他的額頭:“得了吧,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日後必有你受的。”他瞥了眼若無其事的兒子,輕聲道,“我這次來,也是想著要讓你去育人書院進學。你得罪了沈家人,日後說不得要吃苦。”
李從淵說到這裡,彷彿還覺得有趣,毫無父子情誼的笑了一聲。
李景行頭也不抬的問道:“爹爹若真是如此想的,當初何必要將沈承宇得罪到底?”不僅踩著人家的頭搶了狀元,還要寫信暗諷對方辜負糟糠之妻,弄得斷交再無往來。
李從淵就像是敷衍似的拍了拍他的頭頂:“沈承宇是沈承宇,育人書院是育人書院。斷斷不可混為一談。”他稍稍頓了一頓,接著道,“裴赫如今亦在育人書院,你若能拜他為師,日後的路便好走了一半。”
李景行似乎也覺得茶水味道不行,喝了一點還是推開茶盞,抬頭正視李從淵。
李從淵沉默片刻,把書卷合上,輕輕嘆氣:“我看過太子,慧極必傷,絕非長命之相,官家日後怕是要過繼宗室子。汝陽王乃官家親弟,兄弟情深,想來機會最大。裴赫是汝陽王妃胞兄,如今跑來育人書院也有一半是為了避開京中那些事,養一養名。日後起復,怕是如魚得水。我已無意於此,你卻有心。傻子,我這是指條明路與你。”
李景行被爹坑慣了,聽到這語重心長的話也只是微微一抬眼:“哦?”他看著李從淵,“爹爹想必還有事瞞著我吧?”
“有你這麼和自己爹說話的?沒大沒小。”李景行拍了拍他的頭,像是趕人似的道,“可知‘孝子之事親也,居則致其敬,養則致其樂’?這茶實在難喝的很,你趕緊去給我泡一壺新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