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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禁的想起當初青山寺遇上的那個容貌過人的小騙子。
不過這時候自然是來不及計較這個,沈采薇抬手接過琴,摸了摸琴絃——琴絃貼在指尖,她本就有些急亂的心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既然有琴,她自不必去怕其他的。
沈采薇也來不及和沈採蘅細說,只是介面道:“我先上臺,等會兒再說。”她抱著琴往臺上走,天水碧的裙裾拖曳在地上,彷彿是夏日裡原野上草尖滑落的露水,清透至極,正應了那一句“色染女真黃,露凝天水碧”。
沈採蘅只好嚥下話,往臺下去——她還要去聽二姐姐彈琴呢。
沈采薇報上去的曲目乃是落雁平沙,當初祁先生在她面前彈了這一曲,叫她知道了什麼是琴為心聲,這一琴藝考試上,她亦是想要用這一曲來證明自己。
沈采薇抱著琴在臺上坐下,手指貼在琴絃上,輕輕的闔了闔眼——這琴並不是她一貫用的,本該試一試音,可她卻有自信只要有琴在必能彈出她想要的琴曲。
琴為心聲,本不該受限於古琴或是琴譜。
沈采薇慢條斯理的撥動琴絃,那妙曼的琴聲隨著她指尖流瀉而出,既清且漣,猶如清風一般的拂面而來。此時,地上還有剛剛未來得及掃去的梨花,臺上還有樹木投下的綠蔭,沈采薇心裡想著的卻是秋日那澄澈如水的高空和成群結隊往南遷徙的大雁。
落雁平沙本就是既簡單、流傳較廣的琴曲,不僅曲調別緻,許多外行人也都能聽得懂。如今叫沈采薇徐徐彈來,彷彿巨大的畫卷在聽眾面前展開,秋高氣爽,雲空萬丈,鴻雁來賓。
那琴曲三起三落,眾人也彷彿跟著琴曲看鴻雁起起落落,一曲落時,眾人竟然一時不能迴轉。
臺上的周大家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第一次起身撫掌,含笑著開了口:“越是簡單的曲子越是能見指間技藝。《古音正宗》上對落雁平沙這一曲的點評是‘初彈似鴻雁來賓,極雲霄之縹緲,序雁行以和鳴,倏隱倏顯,若往巖來。其欲落也,迴環顧盼,空際盤旋;其將落也,息聲斜掠,繞洲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應,三五成群,飛鳴宿食,得所適情,子母隨而雌雄讓,亦能品焉’你已然深得其中三味。如此琴藝,堪為第一。”
沈采薇起身雙手抬起,對著周大家鄭重的行了一禮,以示恭敬。
周大家既是和藹的受了這一禮,溫聲問道:“你可願入我門下?”她已經多年不曾收徒,此時得見如此良才美玉,卻是起了愛才之心。
即便是沈采薇此時也忍不住心中喜悅,連忙對著周大家行了個學生對師長的大禮:“先生在上,學生有禮了。”
周大家扶了她一把,清瘦娟秀的面上笑容可親,只是淡淡道:“不必太著急,等你入學時候再來尋我便是。”
沈采薇面上笑容不減,趕忙點頭應下:“學生知道了。”
能夠拜入周大家門下,顯然是沈采薇都有些激動到不知所措的好事。她差點同手同腳的下了臺,立刻便被下面等著的沈採蘅拉住了。
沈採蘅剛才在臺下也見了這一幕,忍不住上前抱住沈采薇,道喜道:“二姐姐,你運氣真好。”她激動的和自己贏了似的,嘰嘰喳喳的道,“我聽說周大家最是挑剔了,許多年都沒收過弟子了。”
沈采薇心情也激動的很只是面上不顯,她用力回握了一下沈採蘅的手,好一會兒才平緩了聲氣,問道:“剛剛忘記問了,你的畫比的怎麼樣了?”
沈採蘅一下子洩了氣:“我就那水平,肯定是得不了第一的。。。。。。。”她嘆了口氣,“是鄭家那個鄭午娘得了第一。哎呀,這次松江女學的魁首竟是被京城來的人得去了,真是有些丟臉。”
松江女學取才素來都不是困於書本的,筆試不過入門考罷了。所謂的魁首乃是從加考四門的四個第一之中選的。鄭午娘既然得了畫藝一門的第一又是筆試的第一,自然是當之無愧的魁首。沈采薇又被她壓到了第二的位置。
沈采薇此時心情極好,反倒不在意這個名次,擺擺手道:“怕什麼,這只是入學考試,不是還有結業考試嗎?這回比不上人,又不是一輩子比不上人。”
她這會兒心中充滿了難以言說的喜悅,對著未來女學生活亦是十分的期盼。
沈採蘅也緩過氣來了,想了想後認真道:“也是,你能被周大家收為弟子,怕是鄭午娘都要羨慕你的。”
沈采薇拉了拉沈採蘅的手:“好啦,不說這些了。咱們先去把琴換了吧,還要謝謝裴表哥和他那師弟呢。”她為人一向穩妥,雖然這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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