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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不寬裕。我總共在城裡坐過兩次過山車,而且並沒覺得好玩,相反……害怕。”任鍾豪長長舒著氣,凝視著遠處,“我不知道別人怎麼看,我個人……討厭我感到害怕的東西,哪怕大家都喜歡它。我只要做到不悖己意就行了。這裡的木馬、石馬是不花錢的,但沒人愛騎。我和任鍾傑就與其它孩子不同,於是我們成了木馬和石馬的主人。”
“您今天說了許多話。”紀坦娜向他笑了笑。她知道觸動任鍾豪心絃的話極易令他暴怒的可能,因此加個微笑補充。
“我想一口氣把心裡的話說完,然後……永遠沉默,永不開口。”
“你為什麼……”紀坦娜及時地住了嘴。也不想惹任鍾豪生氣。過去主要是怕自己的生命有危 3ǔωω。cōm險,現在更主要的是他對自己的看法。
“陪我坐下來吧。”任鍾豪挽住她的手,“我時常和鍾傑坐在那邊的小石凳上。我們小時候就坐在這兒,後來長大了……這凳子坐不開。”說到這裡他竟笑了。
“然後呢?”紀坦娜也笑著問他。
“然後我們就使勁互相擠,誰把對方擠出去誰就佔有這個凳子……”
“你贏了嗎?”紀坦娜輕聲地問,她知道了萬一控制不住音量的唯一後果就是使這句話變成一句質問。
“我屁股比他大…。。”兩個人同時笑起來,任鍾豪忽然加上一句,“這和當今世界的大對決很相似,誰大誰吃人,誰小誰被吃。我不怕死也不怕輸,只是討厭被別人吃掉。如果非要死……我會選擇自殺。”
紀坦娜銀鈴般的笑聲嘎然而止,她明白不論他說什麼,話題最終都會轉到這上面來。她明顯能感到任鍾豪烈火般的體溫和極度邪惡與強勁的震攝力,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來,心跳跟著加速。她有一種將玫瑰和炸彈同時拿到手的感覺。
任鍾豪不去理會紀坦娜,只是說:“在這兒你能看到什麼?”
一旁受冷落的丁戈酸溜溜地插道:“星星,月亮。”
“你說得沒錯。”任鍾豪看了丁戈一眼,繼續說,“我記得我和任鍾傑的感情是和‘爭’有相當大的關聯的。大概是自六歲起,我們就在這個石凳上,看星星,看月亮。我先指著一顆挺亮的星星,說那是我。他會找到另一顆更亮的星說那代表自己,然後得意洋洋地看著我。我當然不服氣啦,又仔細搜尋更亮的星。這樣一來日子久了,我找到了更好的……這片天空星星的分佈也因此而很熟悉了……”
“你很懷念你們倆之間的感情。”紀坦娜放膽說了這句話。
“與其說‘懷念’不如說是‘懷疑’!什麼都不必說了。”任鍾豪吸著煙,煙氣流過視野中的天穹,黑與白的界限變得愈加模糊起來。
“那……你找到的更好的那顆星,是哪顆?”
“你想知道嗎?”任鍾豪反過來問她。紀坦娜是個聰明女人,避諱開他灼人的目光,立刻知趣地沉默了。
“你想知道我告訴你,那是最暗的,宇宙的傷口。是黑洞!製造傷口容易,癒合傷口就難了。世間萬物都是一樣,好難壞容易。美難醜容易。是與非,正與邪,善與惡大都僅隔一線之差。”此時任鍾豪的眼睛中竟飽含深情,“可你知道為什麼差異甚小的兩種事物有時會截然不同勢不兩立嗎?答案是,因為我們沒得選擇。誰也不願意長得醜陋,誰也不願意犯下錯誤,誰也不願意做個……壞人。”
淺川冷冷地聆聽著接聽來的對話,一言不發。周圍的老軍官見他這樣,又懾於白蘭度對他的寵信,也不敢多說。此時白蘭度的影象傳遞過來:“淺川上校,是什麼令你猶豫不決呢?”
“將軍,現在不是攻擊的最佳時機。”淺川不動聲色地答道。
“哦?那什麼時候是呢?”
“快了……他快要崩潰了……”淺川自信地向白蘭度笑笑。
“祝你成功。”白蘭度閉了對講機。
任鍾豪坐了下來,手指在桌面上毫無規律地彈擊著,每一次高低起伏都能使紀坦娜膽戰心驚。
丁戈伸手拉開抽屜。那面的夙諾感應到後,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盤影碟。任鍾豪眼皮跳了跳:“那是……我寄回來的信。”
“還是看看吧。”丁戈向夙諾傳遞訊號。夙諾開啟電視,將碟放入DVD機裡。電視裡的畫面先是晃了幾晃,忽地映出了兩個稚氣未脫的孩子的面孔。
“爸爸,媽媽,我們在學校很聽話。住宿、吃的都挺好,我……”一個較大的孩子還未講完,另一個孩子搶過鏡頭,把臉貼在鏡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