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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編了一個勉強可信的牽強故事。當著老朋友的面撒謊,我覺得很難過,但是事實的真相比虛構的故事叫人更覺得奇怪——編造一個故事倒更簡單更保險。我說我得了一種罕見的疾病,這種病阻止了我正常地變老。這病兒是我小時候被發現的。醫生說我只剩下五六年的活頭。我的父母聽到這個訊息後被擊垮了,但是因為我們什麼也做不了,所以我們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想盡力過一段正常人的生活。
後來怪物馬戲團來到了我們鎮上。
“我碰巧遇到了一位特別的醫生,”我撒謊說,“他正跟馬戲團一起跑江湖,以便研究馬戲團裡的那些怪人。他說他能幫助我,不過我得離開家,跟著馬戲團一起走——我需要經常接受觀察。我把這件事兒跟我父母說了,我們決定讓我假死,這樣我走了就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但是看在老天的分上,為什麼要這樣呢?”托米大聲問,“你父母可以跟你一起走嘛。為什麼讓所有人經受那麼多的痛苦呢?”
“我們怎麼解釋這件事兒呢?”我嘆了一口起,“怪物馬戲團是一個不合理的流浪組織。那樣的話,我父母只有放棄一切,跟我一起隱姓埋名。這樣對他們不公平,對安妮就更叫不公平了。”
“但總歸還有別的法子吧。”托米抗議說。
“也許吧。”我說,“可是我們沒有太多時間考慮這件事兒。怪物馬戲團在鎮上只待幾天。我們討論了一下那個醫生提出的提議就接受了。我想這些年來,我活下來了這個事實——違背了一切醫學上成功的可能,證明我們的決定還是正確的。”
托米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現如今他已經長成了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膀大腰圓,大手大腳,身上的肌肉塊凸凸著。本來一頭烏黑的頭髮過早地脫落了——要不了幾年他就會變成一個光頭。他是一個性情溫和的人,一想到讓一個孩子裝死,然後再被活埋了,他就覺得噁心。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說,“也許我父母本應該另尋他法。可是他們在內心裡是為了我好。機會擺在面前,他們抓住了,儘管代價是慘痛的。”
“安妮知道嗎?”托米問。
“不知道。我們從來沒告訴過她。”我猜托米雖然沒有辦法直接跟我父母取得聯絡來核實我的故事,但是他可以去找安妮。我只得打消他的這個念頭。“即便後來也沒有告訴她?”托米問。
“我跟我爸媽商量過這件事兒——我們一直有聯絡,沒隔幾年就見一次面——不過我們總覺得時機還不夠成熟。安妮有她自己的問題要對付,那麼年輕就有了孩子。”
“是夠難的。”托米承認說,“我當時還住在這兒。我不太知道她,不過我也聽說了這件事兒。”
“那一定就在你的足球事業騰飛之前不長的時間。”我說,把話題從談論我的事兒上岔開了。隨後我們談起了他的事業,他曾經踢過一些重要的比賽,還談到了他退役後的打算。他現在是單身一人,但是他的前妻給他留下了兩個孩子,當時他還在國外。“我只是每年去看他們兩次,是在夏天。”他難過地說,“我希望等我不再踢球的時候就搬過去,跟他們離得近一點兒。”
這時候大多數演員和客人都走了。哈克特看見我在和托米說話,就打手勢問我需不需要他留在附近。我打手勢告訴他我沒事兒,他便跟其他人一起走了。還有幾個人依然坐在帳篷裡輕聲聊著天,但是離托米和我都比較遠。
話題轉到了過去以及我們的老朋友身上。托米告訴我,阿蘭·莫里斯成了一名科學家。“還是一名相當出名的科學家。”他說。“他是一個基因學家——正雄心勃勃地搞克隆呢。一個有爭議的領域,不過他相信那是大勢所趨。”
“只要他不克隆自己就好!”我大笑著說,“一個阿蘭·莫里斯就已經夠受的了!”托米也大笑起來。阿蘭也是我們以前一個最親密的朋友,但是他有時候會讓人覺得有一點兒討厭。“我不知道斯蒂夫在幹什麼。”托米說,笑容在他的嘴角消失了,“他十六歲的時候就離開了家。沒跟任何人留下一句話就跑了。我在電話中跟他透過幾次話,不過我直到大概十年前才見過他一次。他媽媽去世的時候他回家待過幾個月。”
“我不知道她去世了。”我說,“我很難過。我喜歡斯蒂夫的媽媽。”
“他把房子和所有的家產都賣了。他跟阿蘭一起租了一套公寓住了一段時間。那是在……”托米沒有把話說完,還奇怪地瞟了我一眼。“你走之後見過他嗎?”
“沒有。”我撒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