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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把眼睫毛黑刷子般一根根上著黑漆,僵硬地挺著,沒有亮片眼影,沒有可疑紅暈,沒有把天生的柳葉眉鉗成兩條細線或是紋成兩條毛蟲,一張臉,除了抹一點嬰兒霜來抵抗北國冬日風寒,親上去,再無任何化學物品味道;
抱住她,豐滿胸脯是年輕柔軟的,沒有填充矽膠,或是厚厚海綿,鋼絲鐵箍。
她用一種純植物極淡若有若無梔子花味香水……
她符合他心中對中國閨秀的所有種種嚮往和想象。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她的幽默,她懂得他的笑話。
兩個人,汩汩而談,可以一直坐到餐館打烊,女侍把“open (營業)”的牌子換成“closed(關門)”,廚師出來把凳子擺到桌上。
他孤獨很久,終於獲得這樣一個可人兒,越是陷得深,越是不敢輕舉妄動。
她什麼也不做,只是存在,已經讓他很快樂。
這一天是Liz的生日。Liz很早就打電話來,可憐兮兮說,“又老了一歲。”
幾個女友約齊了在一個印度餐館給Liz慶祝生日。
店堂裡,嵌在玻璃裡的桌面像是古老門板或窗欞,年代久遠。一部老式英國殖民時期的銅唱機擺在窗邊。牆上釘著五彩繽紛的一件印度舞衣。女侍,也是店主的女兒,穿著傳統印度衣服,在店堂裡穿梭,把一個個盛在厚重的金屬盤子裡的美食端上來。
大家每人要一小支啤酒,也不要杯子,碰一碰,祝生日快樂,對著瓶嘴豪邁而飲。
“這裡的傳統咖哩雞果真名不虛傳。”
“我第一次吃,覺得羊肉浸汁美味無比。”
“這個印度囊是純手工店裡專門製作,比超市裡買的好吃百倍。”
“D市注重多元文化,我們享盡各國美食,看這一條街,印度餐,中國菜,墨西哥風味,日本壽司,法國大餐,牙買加烤肉乾,義大利Caé,ec。; ec。;數都數不過來。”
“說起中國菜,那日Liz和我到玲介紹的那家餐館去,Liz和餐館主人差點吵起來。”
“為什麼呢?他們餐館一向乾淨整潔,熱情有禮。”
“不是為這個,是因為……Liz我可不可以說?”
“你講。”
“當時店裡只有一對中國老夫婦,比我們先到好久,但是我和Liz先上菜,老太太有點疑惑不解,但沒有說話。Liz跑去問廚房,店主說,白人先吃。Liz說,你這是種族歧視。店主說,我這不是尊重你,怎麼叫歧視。Liz說,加拿大任何地方都是先來後到,除了主動禮讓是另一回事,怎麼你因為我們是白人,就先服務我們,置老邁同胞而不顧。店主說什麼狗咬什麼人,不識好人心。那老夫婦也上來幫腔,說他們中飯吃得晚,晚一點吃晚飯沒有關係。”
月玲看看說話的特瑞沙,她原來和Liz很要好,自從月玲來,Liz和月玲常常混在一起,讓她有點不爽,每每喜歡說一些和中國或是中國人有關的負面話題,例如報上哪個中國留學生被亂搶打死啦,哪個中國碩士因女友移情別戀把女友分屍,又哪個中國人殺死女童等等。
有一天,她又拿來報紙,指著一幅照片說,“看,這個中國媽媽去和男朋友偷歡,把三個月嬰兒餓斃在家。”月玲看一看姓名,不是漢語拼音不是香港拼音不是臺灣拼音,鬆一口氣,“看姓名,這個應該是個日本女人。”特瑞沙訕訕說,“你們亞洲人看起來都差不多。”
月玲知道有這一回事,親眼見到老華裔讓壯年金髮碧眼男子排隊排到自己前面去,因為人家是白人,就自動把優先權陳讓。
“什麼時候,可以大家都真正不在乎膚色種族,平等相處,就好了。”月玲還沒有開口,已經有人接了話匣子。
“誰沒有歧視,我們抽菸人士還被歧視,封閉室內不準抽,有小朋友的車裡不準抽,連三歲孩子看到,都會問,你的肺有沒有像電視裡演的那樣黑黑的,爛掉了。”
特瑞沙看看女侍端印度風味米飯上來,笑,說,“上次我們問玲,如果餐廳女侍態度不好,她會如何,她說要狀告經理,她付費服務,要物有所值。現在自己是女侍,感想還是不變?”
月玲說,“原來我的確是這麼想。自己真正做這一行,每天站八個小時,一次要記憶二十份紛繁複雜要求的飲料,要回答顧客千奇百怪問題,還要保持麥克所說的微笑服務,還真是不容易。如果那女侍只是偶爾一天或許因為勞累因為和男友吵架態度惡劣,可以原諒;若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