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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的聲威。”範大師的方法或許是最無奈的選擇——他逃到中原這十年日子,無時無刻不在夢想著重新回到扶桑島去,畢竟那裡是他的生息之地。人行千里,葉落歸根,扶桑島帶著魚腥味的潮溼氣息才是最值得他深深眷戀的。
葉踢狗沉思著看看蘇晚顧,這是她唯一的妹妹,她們的血脈裡流淌的是同一個父親的血液。“妹妹,如果我死了,記得回到扶桑時在我母親墳頭上替我加一捧土……”將軍夫人尾原氏雖然秉性惡劣,但那也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跟感情,她永遠是葉踢狗心目中的好母親。
“好!”蘇晚顧的臉上籠著一層陰雲。她用力整了整背後的墨色包袱,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我死了,希望你也同樣做。只可惜,我母親的墳塋恐怕早就沒有蹤跡可尋了!”千秀氏身世可憐,即使是嫁給了萬人景仰的柳生將軍之後,也從來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其實,阿姨去世後,父親他非常難過……”葉踢狗低聲說道,她知道此生欠蘇晚顧太多,單憑言辭是無法還報清楚的。
朝陽正漸漸升起,陽光灑了她們全身,也照亮了蘇晚顧身後揹著的“土盾”。那件武器是昔日柳生將軍送給千秀氏的定情信物,也是故去的母親留給蘇晚顧的唯一禮物。“楚人一炬,可憐焦土”,誰都無法解開“土盾”裡的秘密,蘇晚顧也不能;她永遠揹負著“土盾”,也就永遠不能把仇恨忘掉。
“陽光,多好啊……”蘇晚顧突然低聲感嘆道。她有限的生命歲月都在仇恨與憤怒裡度過,心靈一直沒有得到片刻的寧靜。她唯一的精神倚靠便是放浪形骸的範大師,甚至可以說她已經愛上了範大師,把範大師當做了除去仇恨之外的唯一牽掛。活在仇恨中的人,是看不到外面歡愉的陽光的。蘇晚顧外表雖美,其內心卻當真蒼白無力。
“陽光,的確很好……”葉踢狗伸出了雙手,任陽光在她十指間放肆地穿透過去。
冶豔遲疑地向範大師道:“大師,這一場無妄的拼鬥是否可以避免掉?即使無法避免,又能否稍微拖後,待她們兩個重整柳生家族之後再重新進行?”她曾經是葉踢狗的朋友,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失去生命。可蘇晚顧比葉踢狗更年輕,這條無辜的年輕生命豈不更是死得可惜?單單為了這個問題,她已經整夜沒有閤眼。
範大師有些遲疑,他化解不了蘇晚顧心中暴戾,也就平息不了柳生姐妹之間的恩恩怨怨。只是,系下這個結的人早就長眠於地下,誰還能化解橫亙在蘇晚顧心中的矛盾?
“上一代的仇恨為什麼非要年輕一代來償還?”冶豔哀嘆。她感覺這一次的東海之行,是所有六扇門生涯裡最失敗的一次行動。高麗王派來的使者還沒有露面,葉踢狗跟蘇晚顧已經要雙雙火併。她該如何回京向諸葛先生彙報?在整個有關扶桑島柳生將軍傳人的案件裡,她始終無能為力。她已經發現自己並不瞭解曾經朝夕相處、並肩作戰過的葉踢狗。這世界人心險惡,到處充滿了狡詐和欺騙……
不過,在冶豔的人生信條裡,“一朝是朋友,終生是朋友”,即便葉踢狗有萬般罪過,還得需要大理寺三堂會審才能決定。沒有人可以隨意掠走別人的性命,蘇晚顧不能,葉踢狗更不能。
“上一代的仇恨如果不是由年輕一代來清算,那又能交給誰來做?”蘇晚顧的話漸漸冷漠如冰:“死者已矣,若不能把她們心中不能忘的仇恨了結掉,她們,又如何能安然長眠於地下?”
“錚……”蘇晚顧拔筆,筆長一尺四寸,筆鋒修長如劍,筆尖如雪。“譁……”葉踢狗雙腿自膝蓋之下一聲脆響,周邊彈出八支雪亮的短劍,皆不盈寸。
範大師黯然長嘆了一聲:“開始吧!”劍、筆交錯,葉踢狗跟蘇晚顧兩人一路飛躍著向坑底煙霧瀰漫處衝去。“迷霧散盡之後,這兩個年輕的女孩子便會有一個永遠地埋葬在這裡了。”範大師想到柳生家族二百年來,每一代都會發生為爭君主之位而兄弟相殘的人間慘劇。“這一次,竟然換成了兩個女孩子之爭……”
“十一郎、冶豔姑娘,我也去了……”範大師後背上的包裹裡攜帶著筆墨紙硯,他要把葉踢狗跟蘇晚顧決鬥的場面全部如實記錄下來,帶回扶桑去,永遠留在柳生家族的祠堂裡,藉以警示後人。他心中有另外一層想望——“或者可以在她們鬥到精疲力盡時伺機化解彼此間的深怨……”他不能肯定,可是,只要有一線機會可以保全柳生將軍的兩個傳人,他便決不放棄。
當範大師跟葉踢狗、蘇晚顧的背影漸漸變成了三個小小的黑點,直到最後淹沒在繚繞縹緲的霧氣裡之後,冶豔在一塊焦黑色的石頭上坐了下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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