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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道:“王后,不疑的確有些地方做得不大恰當,但要說起立太子之事,在下覺得非他莫屬。”伍封心道:“原來你跑來越國做客,想是名義上幫助顏不疑,實則幫助你兒子小鹿。”看下面火光搖動,小鹿坐處又較陰暗,也看不清他的臉色。
越王后道:“是否因為不疑是你的徒孫,先生才會偏幫於他?”支離益道:“王后說錯了。其實無論是誰為太子,與在下都不大相干。在下之所以留在越國為客,是與大王有約。在下助大王殺了龍伯,爭霸中原,大王助在下恢復代國。大王春秋正盛,金口已開,在下何必巴結王子?”他語中之意,勾踐又不是馬上要死了,肯定還可為王多年,足以助他恢復代國,他不必將希望放在下一任越王身上。
支離益又道:“在下既然暫在越國,便得為越國著想。大王二子之中,不疑之才智機略、劍術兵法在天下間可謂罕見,越國有他為王,必能更為強大。”越王后嘆道:“你這話也有道理,只是我不喜歡不疑那目空一切的神氣。與大王相比,他只得大王的沉靜,卻不得大王的謙讓忍耐。”
支離益道:“不疑畢竟在宮中日少,大王這種王者之氣自然非他所能學得,假以時日,必成大器。王后,在下有一言相告,請王后休怪在下直率。”越王后愕然道:“先生是越國的貴客,儘管直言無妨。”
支離益道:“大王僅有王子不疑和王子無翳二子,這二子皆非王后所出。不疑行事雖然有些傲慢,但並非針對王后,而是他性格孤傲所至。何況他視王后如母,才會有些率性而為。正如一家之中,哪有兒子之間終日與母親唯唯諾諾的?若是這兒子整日對母親恭敬無比,只怕這母子之間有些難言之隱。譬如伍子胥和伯嚭二人,伍子胥常常頂撞夫差,因為他忠於夫差,是以坦蕩無私;伯嚭處處看夫差臉色,又卑躬屈膝,唯命是從,正是因為他有私心怕被夫差察覺。”
越王后臉色微變,沉吟道:“先生言之有理。”支離益道:“王子無翳雖是王后一手養大,但在下閱人無數,只怕他心裡未必向著王后。”越王后皺眉道:“先生何以知之?”支離益道:“上月王子無翳請在下宴飲,席上說了許多話,在下也願意提起。只是在下更衣之時,走錯了門戶,偶爾到了一間小小的秘室——王后知道,在下這這方面還是有些門道的,秘室中並無它物,只是間祭室,案上供著一個叫‘雪郢’的女人牌位。”
越王后臉色變得鐵青,怒道:“無翳好大的膽子!”支離益道:“在下也不知道這雪郢是何許人,只是走錯了門戶,闖入秘室,甚感慚愧,忙走了出來,關好秘室,不過在門外碰到了王子無翳,也不知道他是否察覺在下曾入秘室。本來這事在下並未放在心上,不過那牌位上寫著‘先母’二字,令在下好生不解。後來聽說雪郢曾是大王的寵姬。”越王后怒道:“雪郢這賤人哪裡是什麼大王寵姬?只是楚人送來的一個宮女罷了!”
伍封聽得清楚,心下雪亮,明白了支離益的用意。越王后善妒之名天下皆知,自己當年在越宮中親眼見過她的妒處。想必是越王勾踐與這個叫雪郢的宮女混在一起,還生了王子無翳這兒子。越王后自然不能容忍這事,定是用什麼法子或是逼勾踐殺了雪郢,再將無翳當成己子養大。支離益說王子無翳暗供雪郢的牌位,自是表示無翳知道雪郢是其生母,他是否有為乃母報仇之念,那是誰也不知道的。至於王子無翳是否真的供了這牌位,只怕是無法查出來,因為支離益話語之中埋下了伏筆,說他由秘室出來碰到了無翳,日後就算搜不出那牌位,支離益也可推說是王子無翳察覺了自己曾入秘室,因而將牌位藏起來。
這番話不管有沒有實證,至少已經在越王后心中埋下一個陰影。就算支離益所言不實,但他能知道雪郢之事,王子無翳遲早也能知道。誰能斷定無翳不會有為生母報仇之念?就算越王后知道支離益是為了顏不疑之故而有意毀傷無翳,卻提醒了越王后可能會發生的事。不過怎麼說,這番話對越王后必然有極大的衝激,否則越王后也不會臉色大變了。
支離益道:“請再恕在下直言。王后並無親生子嗣,日後不疑和無翳之中,必有一人成為越王。王后陪大王在吳多年,以至大王對王后敬愛之極。可萬一大王仙去,王后何以為恃?不疑還未回越時,國中只有無翳這一個王子,他早當了自己是繼任越王,連文大夫也事他為嗣君。就算王后對無翳再好,他也只當是理所當然。然而不疑卻不同,他的身份是這幾天才宣示國人,他在越國毫無勢力,自然無法與無翳爭競,心中毫無嗣越之念。王后若能從中周旋,不疑若能當太子,豈不是感激王后倍至?自然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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