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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掌門攔道:“平大人,能不能告知在下,剛才你雖識破了我的易容術,又怎能篤定扮老叟之人便是秦某?”
平煜只好停步,看一眼秦掌門的手掌,扯了扯嘴角道:“我曾聽穆王世子提起,秦掌門因幼時玩耍不小心,不慎缺了一指。你易容時雖已將斷指接上,但倒茶時小指仍借不上力,等同於擺設,想來多年習慣已養成,就算有心遮掩,也免不了露出破綻。”
秦掌門錯愕了一下,眼看平煜匆匆離去,忽然忿忿然扯下臉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一張年輕的英俊面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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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蘭芽沐浴完,躺到床上,想起傍晚所見,思緒忍不住又飄到京城的流杯苑。
頭兩回去的時候,她還未察覺出什麼,可後來去得多了,漸漸發覺流杯苑的格局甚妙,暗合三元積數之相。
記得她當時還曾跟哥哥笑談,這流杯苑的主人一定很懂奇門遁甲之術,否則將一座聽曲的院落按九宮排列做什麼,莫不是為了隨時改造為迷宮。
後來她和哥哥將流杯苑的格局記在心裡,無事時,便總在家推測流杯苑的三奇在哪,八門在哪,遁門又在哪。
誰知兩人算出的結果總有差異,不是遁門位置不對,便是三奇有出入。
她不肯認輸,非說哥哥算錯,哥哥無奈,笑道:“好,我們去找父親來評評理。”
想起記憶裡哥哥爽朗的笑聲,她心底彷彿被什麼蟄了一下,連忙翻個身,將念頭轉向它處。
這處客棧的格局自然比京城的流杯苑小上許多,可剛從進院門起,就有種揮之不去的熟悉感,從院中錯步到花園裡的草木,每一處似乎都事先算好,彼此距離和角度,一絲不苟地對等。
可惜無法窺看全貌,否則,若站在屋簷上,俯瞰整座客棧的格局,多半能看出問題所在。
正想著,林嬤嬤沐浴出來,摸著床沿坐下,見傅蘭芽安靜無聲,以為她睡了,替她掖了掖被子,挨著她躺下。
已是深夜,客棧大部分人都已入睡,外面偶爾傳來李珉等人的低語聲,林嬤嬤聽在耳裡,心裡不由得踏實幾分。
但仍記得平煜之前說過的話,不敢放縱自己睡著。
兩人正迷迷糊糊抵抗睡意,忽聽外面一聲低喝道:“什麼人!”像是李珉的聲音。
主僕二人心中一顫,立刻驚醒過來,屏息聽著外面動靜。
忽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李珉驚聲道:“小心!暗器。”
隨後一聲尖銳的呼哨聲響起,像是有許多人同時湧到了走廊上。
有人喝道:“哪來的賊子,竟敢偷襲朝廷命官!”卻是王世釗的聲音。
傅蘭芽主僕再也躺不住了,坐起身,聽著外面越來越激烈的刀劍相擊聲,只覺那聲音彷彿每一下都重重敲在心上,令人心驚膽戰。
一片混亂中,似乎有人受傷,低低一聲悶呼,隨後便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又有人含著驚怒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怎敢如此無法無天!”
傅蘭芽主僕再沒心思去分辨外面都是些什麼人,外面情況越來越混亂,時間彷彿結了凍,每一刻都萬般難熬,起身匆忙將桌上茶碗抓在手上,防備地盯著房門,提心吊膽地祈求門外能平息下倆。
突然房門被人從外一腳踹開,一個黑衣高大蒙面男子揮動著明晃晃的尖刀闖了進來。
傅蘭芽連忙將手中茶碗奮力擲向那人面門,惡狠狠罵道:“你們到底為什麼要一再來纏著我!”
林嬤嬤先抖個不停,聽得這話,不知哪來的力氣,衝上前幾步,掄起桌旁的兩把椅子,就朝那男子擲去,大吼道:“我跟你們拼了!”
那男子好不容易闖進房中,原以為對傅蘭芽必定手到擒來,不料遇到了殊死抵抗,雖揮刀擋開了砸到面門的茶碗,卻沒躲過林嬤嬤的龐大暗器,結結實實捱了一下,痛得眼冒金星。
等那股痛勁緩過來了,一邊低低咒罵,一邊便要揮刀砍向林嬤嬤,林嬤嬤如法炮製又丟出去兩把椅子,可這等粗陋的偷襲方法,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最多第一回 時能起些效用。
果然那人早有準備,一拳便揮開砸來的椅子,來勢如風,眼看便要揮刀將林嬤嬤剁成碎片。
可下一刻,便聽噗的一聲,那人身形一僵,須臾,不敢置信地低頭看著從自己腹中露出的白晃晃的刀尖,喉嚨裡發出一串怪異的橐橐聲,轟然倒地。
鄧安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