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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煜不知是不是察覺了什麼,突然勒馬,吩咐眾人下馬,在驛站稍事休息。
傅蘭芽主僕只好下了馬車,進了驛站,正欲取水來飲,忽聽外面傳來車馬喧騰聲,李珉等人抬頭往外一看,訝道:“好像是永安侯府的車馬。”
過不一會,那群人下馬進來,果然是鄧公子及其隨從,見到平煜,鄧公子怔了怔:“則熠?”
平煜皺了皺眉。
鄧公子不以為忤,反笑道:“原以為你們已經走了,沒想到竟也在此處歇腳。既如此,不如一道隨行,等到了荊州再分道揚鑣,也好彼此有個照應。”
“不方便,”平煜起身,拿了馬鞭在手,往外走去。
第20章
從驛站出來,天邊一輪紅日又下沉了幾分,往北繼續行了半個時辰,總算在天剛擦黑時,進了六安城。
六安城毗鄰貴州,歷來車馬通暢,又因地處雲南諸塞後方,少受戰亂波及,城中商埠很是繁華。
進城途中,林嬤嬤雖然看不到外頭的景象,但聽著從窗外傳來的熙熙攘攘的人聲,忍不住嘆氣:“總算有些煙火氣了。”
傅蘭芽一路都在揣摩鎮摩教擄她的目的,想得出神,對林嬤嬤的話充耳不聞。
到了城中最大一處客棧,傅蘭芽主僕下車,就見華燈初上,客棧門前人來人往,周遭街道十分喧鬧。
她抬眼,剛好瞥見平煜進門時的背影。
倒有幾分意外,這間客棧如此繁華,平煜偏要選此處落腳,不知是擺明了不將鎮摩教放在眼裡,還是另有他意。
進了客棧,內裡的格局卻跟上回曲靖官道上那間客棧明顯不同。
進門處是一座小小花園,庭前種了不少繁花異卉,排布不見半點粗俗之氣,倒叫她想起京城那幾處有名的茶樓。
穿過庭前花園,便是座飾玉垂香的三層小樓,樓中一望而知都是客房,且看這佈局,能住下不少客人。
傅蘭芽沿著穿堂往內走,眼觀周遭景象,忽然有些恍惚,彷彿重又回到了京城,她跟哥哥偷偷去京城有名的流杯苑聽曲,印象中,流杯苑的格局便跟此處相差無幾。
記得那一年,母親不知因何事跟父親起了齟齬,父親不肯回內院,獨自一人住在外書房住了一個月才搬回來。
她和哥哥見母親心情鬱郁,整天想方設法逗母親開心,可母親大多數時候卻只回以一笑,什麼話都不肯跟她們說。
她見母親時常托腮對著窗外出神,家裡一片愁雲慘霧,心情也跟著不好起來。
哥哥最不願看她長吁短嘆的模樣,為了哄她開心,便答應帶她去流杯苑聽曲。
如今想來,她雖然在父母和旁人面前都嫻靜知禮,但只有哥哥知道,她骨子裡一點也不願守規矩。
第一回 去流杯苑時,她才十一二歲,做了小童打扮,半點也不扎眼,在哥哥的遮掩下,一路順風順水進了流杯苑。
流杯苑的小食不錯,曲也好聽,出來後,她還跟哥哥笑著討論伶人的扮相,因說得太起勁,險些撞到了一箇中年男子的身上。
也許是因那中年男子看她的眼神太過奇怪,哪怕已過去了這麼些年,她仍記得那人的長相。
三十出頭,葛巾長袍,做書生打扮,生得麵皮白淨,長眉入鬢,有些陰柔之相。那人在她和哥哥走出去了很遠,仍久久站在原地看她……
忽然,耳邊傳來林嬤嬤的絮叨聲,將她的思緒打斷。
她抿了抿唇,沒有接話的意思,只默不作聲跟在店家後面,麻木地任由思維發散,彷彿只有這樣,心底那份因想起父母和哥哥引起的鈍痛才會緩解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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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客房雖充裕,但因入住客人太多,只有三樓尚有空房。
到了三樓,毫無意外的,平煜讓店家安排她和林嬤嬤的房間安排在自己客房旁邊。
傅蘭芽聽見平煜氣定神閒做完安排,心底微鬆口氣,看來平煜並未因對付她的人是鎮摩教的教徒而心生退意,也暫且不會對她主僕的死活置之不理。
她越發篤定她早前的猜測是對的,平煜果然跟收買周總管之人有極深的瓜葛,之所以願意護她主僕周全,無非是為了從她身上找到對付那人的契機。
可到底什麼人能既對傅家有所圖,又跟平煜有淵源呢?
進屋後,林嬤嬤扶傅蘭芽在床沿坐下,回頭打量寬敞素雅的佈局,嘆氣道:“這客房佈置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