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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略放下心,又想起她才剛說的話,大婚當夜順不順利在她看來是大事兒,那就說明她是在乎這樁婚事的,至少不願意走先皇后的老路。
皇帝很歡喜,太嚴肅的話題並不適合他們倆,他不過是來問問信期的日子,扯出那些掃興的事兒做什麼,還算言歸正傳為好。
“那麼……皇后願意大婚當夜和朕圓房嗎?”他壯起膽兒問,“你早早告訴朕,朕也好作準備。”
這人……真是拿驢腦子形容都不為過。嚶鳴皺著眉,很不屑地瞧著他,“這種事兒要作什麼準備?老佛爺不是天天兒喂您龜齡集嗎。”
說的也是,可他就是覺得心裡不踏實,得了一句準話,便能全心期待大婚了。不過這點兒心事不足為外人道,他還在試圖周全,“朕的意思是你要報個準日子,別弄錯了,回頭不吉利。”
那倒是,大婚對她來說一輩子只此一次,還是希望順順利利的,便道:“日子向來很準,每月也沒有大變動,都是十二。”
“那歷時呢?”他一本正經地求教,“你上回說過,有的人一月兩回,每回十天,但願皇后不是這樣的。”
嚶鳴懵了下,“我說過這話?”
皇帝看她的模樣就知道是說謊穿了幫,自己挖下的坑太多,連自己都記不得了。有時候他還是很佩服她的,她不光能蒙後宮嬪妃,連他也不放過,“皇后真是藝高人膽大!”
“哪裡。”她勉強笑了笑,“我不敢瞞騙主子,主子要不信,問問德祿就知道了。”
門外站班兒的德祿聽見點名就要進去,再一琢磨不對,這個問題他哪兒知道呀。皇后娘娘這又在坑人呢,他站定了腳,看見邊上的猴崽子竊笑,他一瞪眼,撅嘴吹出了一聲氣音:“去!”
皇帝覺得別人怎麼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你究竟是幾天?十天?二十天?”
嚶鳴忙搖頭,“我倒不是這樣的,畢竟沒那麼些血可流,我就七天而已。”說完謙虛地笑了笑。
皇帝善於思考,開始算日子,“十二……今兒是十六……這就是說你正在信期呢?”
嚶鳴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我告訴您,是讓您來給我算日子的?不許算了,照原樣告訴老佛爺就成了,老佛爺明白。”
她口氣不大好,大概因為惱羞成怒了。皇帝想點頭,忽然發現這樣好像沒什麼威嚴,便擺出一副臉子來,“你好大的膽子,再瞪著朕試試。”
她是個狗腿子,勢利眼,你好說話的時候她耀武揚威,你要是衝她高嗓門兒,她立刻就服了軟,賠笑道:“主子怎麼惱了?我生來長了這麼一雙眼睛,不是瞪著您吶,是正經瞧您。”
皇帝哼了聲,“這世上的人,缺什麼就愛標榜什麼,你多早晚看見好人天天兒說自己是大善人來著?”
嚶鳴被他擠兌了,有點兒不服氣,也不說話,扭身坐到鏡前梳妝去了。
她手裡舉著梳篦,一下下梳理自己披散的頭髮,一面透過鏡子覷他臉色。太后說過,訓男人就像馴馬,千萬不能慣著。雖然太后本人一敗塗地了,但嚶鳴覺得道理是不錯的。果然他自己生了一會兒氣就過來了,站在她身後問:“昨兒佟家的姑娘,你還記得嗎?”
嚶鳴的動作頓住了,心說到底繞不開這個,該來的還是要來,便放下梳篦淡聲說是,“我瞧姑娘挺不錯的,萬歲爺和我說她幹什麼?”
挺不錯的?皇帝有些失望地想,別到最後娶了個賢后,樂見他擴充後宮,也不介意和別人分享丈夫,這樣的話就要擔心她對他有沒有真情了。
他輕嘆了口氣,“先頭太皇太后上乾清宮來了,說想聽聽朕的主意。”
她頷首,“然後呢,您是怎麼想的?”
他從鏡子裡看著她的倒影,沉默了下說:“朕來問你的意思,你別忙打聽朕的想法。”
她的意思?她的意思哪裡有那麼重要!她自然不願意後頭有人進宮,可那種事兒豈是她能左右的。她如今的職責不過是盡好本分,將來妥善管理後宮罷了,至於丈夫喜歡什麼女人,想納誰為妃,都不是她能決定的。
不過皇后有一宗好,一般皇帝屬意誰,悄悄給個暗示,後頭晉什麼位分由皇后定奪。冊封的詔書也不從御前發出,必須以她的名義下懿旨,那麼發得早還是晚,當然由她說了算。
“我有句實在話,想對您道一道。”她轉過身來肅容說,“您坐下,坐下了好說話。”
皇帝聽了左右找落座的地方,沒找見,她便從梳妝檯底下掏了一張紫檀繡墩,給他推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