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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祿說:“ 主子願意抬愛著姑娘,就是心裡有這個人吶,這才說一句是一句。你小子混到今兒,連個相好的都沒有,要是哪天結了對食,你就明白裡頭妙處了。”
兩個人唏噓著遠望,萬歲爺招蝴蝶的手法可能有誤,橫豎蝴蝶沒招來,招來了一隻臭大姐②。
他們這兒正琢磨呢,忽然發現北邊鹹若館裡有人出來,定睛一瞧竟是嚶姑娘攙著太后。想是太后早就帶著姑娘進花園禮佛了,老主子愛清靜,不喜歡前呼後擁,只留了兩個大丫頭在跟前,因此他們守住了隨牆門,忘了園子裡的幾處館閣。
德祿懊惱不已,想上去提醒萬歲爺,可惜來不及了,太后和嚶姑娘都看見了,站在漢白玉欄杆前目瞪口呆。
太后很不明白,“皇帝這是幹什麼呢?”
嚶鳴覺得這呆霸王真是傻到家了,“想是在趕蚊子吧。”
跑到花園裡趕蚊子?別不是中了邪吧!太后叫了聲皇帝,皇帝臉上的表情一僵,勉強定住了神才回過身去。結果一看嚶鳴也在,他又大大不自在起來,尷尬地衝太后笑了笑,“皇額涅怎麼來了?”
太后回手指了指,“我早就在裡頭了,嚶鳴陪我一塊兒進來禮佛來著。你拿個棍兒在幹什麼呢,嚶鳴說你在趕蚊子。”
嚶鳴笑不出來了,心道您怎麼把我給賣了,皇帝則訕訕說是,“兒子就是在趕蚊子呢。”
太后何嘗瞧不出來,他們一來一往扯閒篇,她就知道他們串通一氣糊弄人。太后是個知情識趣兒的,這會子正著急要撮合他們,便道:“大中晌裡天兒熱,我要回去歇覺去了。嚶鳴你留下,給你主子打打扇子,趕一會兒可就回去吧,沒的中了暑氣,發痧。”
嚶鳴應了,呵腰恭送皇太后,兩個宮人攙著太后,搖搖曳曳往北邊小門上去了。
回身看皇帝,他正無地自容著,悄悄把那隻搖紙片的手背在了身後。嚶鳴舉著團扇過去,照太后的吩咐給他扇了兩下,因昨兒才剛鬧不痛快,眼下也沒什麼好臉色。不過細想起來,本也不是深仇大恨,便明知故問:“萬歲爺,您幹什麼呢?”
皇帝臉上不是顏色,悶聲說:“不要你管。”
嚶鳴嗤地一聲,衝他伸出了手,“拿來我瞧瞧吧。”
第73章 白露(7)
皇帝自覺很丟人; 他本想偷偷找樂子,沒想讓人看見,尤其是她。可事兒就是這麼不湊巧,原來她早和太后進了鹹若館; 他所做的一切都落了她的眼; 她在背後不定怎麼笑話他呢。
可她臉上倒一本正經得很,那模樣像個治病的郎中,浩然正氣式地說著“我給你號號脈”。其實他確實需要號脈,近來做的事兒是有些出格了; 自己知道不應該,但那種想要撒撒野的衝動一直驅使著他,到底跑到花園裡來了。
如今是避無可避,既然撞了個正著; 說明運道不佳。他猶豫了下; 還是把手裡的傢伙什拿出來,交到了她手上。
“朕不過是覺得你說大話,想驗證一下是不是真的能招蝴蝶。”
嚶鳴嗯了聲; 似乎對他的話還算認可。仔仔細細檢點了每一個環節; 最後說:“您鑽的這個眼兒不對; 風車才鑽在正中間呢; 得往邊上挪一挪。還有這棍兒,也忒短了; 蝴蝶看見您的袖子這麼招呼; 哪兒還敢近您的身呀!”
皇帝雖然對她的挑眼感到不悅; 但人家是行家,他也沒有什麼可反駁的。
嚶鳴是個爽利姑娘,既然發現不足之處就得矯正。這花園裡最不缺的就是樹枝,地上就有現成的,她撅了一根兩尺來長的換下了筆管,又重新在紙片邊緣開了個眼兒栓回去。一切準備就緒後,她舉著棍兒說“看我的”,然後當風揚手搖擺起來。紙片被細線牽扯著,在半空中忽上忽下的飄搖,乍一看真有些像菜蝶兒。嚶鳴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不管能不能招來蝴蝶,自己首先樂成了一個孩子。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兒了啊,十歲以後就沒玩兒過這個,現在重拾記憶也挺有意思的。
她賣力地搖動棍兒,袖子落在肩頭,那一截小臂在日頭下白得反光,白成了一捧雪。她笑得眉眼彎彎,那種神情最能感染人,皇帝看著那張臉,彷彿上下翻飛的不是紙片兒,是他的一顆心。
“快瞧,來了!”嚶鳴壓聲喊,“來了……來了!”
簡直如同一片奇景,遠處的菜蝶兒果真出現了,翩翩地,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初略數數,總有六七隻。
多不可思議,皇帝之前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本以為她的話不可靠,誰知最後她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