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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的紛呈表演。
盧信貞看得眼也圓了,嘴也張得老大老大。
板、壺、拍、盤、滾木、起輪和傀儡等雜耍器具堆積在地,緊接著,一個接一個,一個賽一個。
人群的掌聲雷動中,她的腳步,不知不覺隨著那些藝人的走動而走動。
她就那麼一直走,走……人也被擁擠的街頭給衝散衝亂,錦繡不見了,孟靜嫻也不見了,甚至連跟隨三兩個丫頭,也不見了。
或許,多年以後的某個同樣上元佳節之夜,盧信貞再次回憶起她生平第一次出門遊玩,那時候的盧信貞,半噓了口氣,一邊低頭,一邊輕輕拍哄著襁褓中她自己的奶娃子。“唷唷喲——”她不停地拍。可能,當時的盧信貞在回憶起這段時候,對錦繡的感激,卻是複雜無比的!
如果沒有錦繡,她不會認識到那宅門之外的亂花迷眼紛呈世界。
如果沒有錦繡,她就不會認識何紹基。
如果沒有何紹基……
何紹基……
是的,長長深籲口氣,盧信貞後來每每憶起此人,她總在想,此人對她來說,到底是福呢,還是禍?
她從這個名為何紹基的男人那兒學會愛,也學會了恨;學會了遺忘,也學會了平息淡泊……當然,這事兒扯得有些兒遠了。
盧信貞遇見何紹基,是的,那時她還不知道這人,正是自己兄長盧信良的頭號政敵、也就是當今內閣次鋪何士備的嫡親長公子。
街擠匝亂,身邊忽然颳起一陣強烈颶風,噗呲噗呲,那掛在燈棚的一盞芙蓉燈的下半截,生生被割了一個大窟窿。“當心燒起來!——”“快潑水!潑水!——”“滅火!都來滅火啊!——”
人群立馬驚惶起來,他們喊的喊,嚷的嚷。
盧信貞的裙子,被不小心濺來的幾點火苗子燒了個大破洞。
碗口大的破洞,對當時的盧信貞,直如當街扒了衣服,出醜丟人,實在尷尬,實在難堪不已。
手腳忙亂,正不知所措,盧信貞想死的心都有了,忽然間,就在這時——
“來,小娘子,跟我這邊來!別慌,先別慌……”
含著誘惑,宛如月華流水,聲音采采,溫柔而多情,多麼令人陶醉!多麼令人心曠神怡!
何紹基,是的,皎皎玉樹,言笑吐芳,就這樣風流跌致地出現在盧信貞面前。
盧信貞頭已經暈了。
二話不說,“啪”地一大耳刮衝對方臉狠甩而去:“登徒子!哪來的登徒子!”
她渾身都在發抖,發顫,像失了心瘋。死守了多年的貞潔牌坊,男子未見,更別說像這樣被直接拉手扯袖地碰觸了。
盧信貞臉紅耳脖,直氣得壓根癢癢。《列女傳》裡有一個事例:五代時期,虢州的司戶王凝在外做官,因病去世後,他的妻子李氏帶著他唯一的兒子,揹著王凝的遺骨回鄉。路過開封時,因要住店,店主來接待娘兩,氏見天晚,不肯走,店主就扯著她的胳膊把她拉出店門,李氏哭著說:“我是個女人吶!這隻手被男人拉過了,還怎麼守節呢?”最後,一把斧頭砍斷了自己的胳膊,鮮血而淋漓……這就是著名的“沾衣捋袖”。
盧信貞是不是也得把這條胳膊手肘給砍了?
“登徒子,登徒子……”她還在氣,還在抖。
瓶映山水圖案的琉璃繡球燈下。
那個被白捱一耳刮的男人先是一愣,爾後,卻又笑了:“真有意思!這位小娘子,你真可愛!真是有意思得緊!”
他沒有著惱,反倒在盧信貞耳刮子扇過的地方伸掌來回地撫,來回摩挲。
和顏善笑,顧盼便妍。樣子勾魂攝魄,輕佻卻不下流。
像是在回味剛才盧信貞甩來的一巴掌餘味,肌膚相碰的餘味。
盧信貞的眉越擰越緊,然而眼神卻是越來越迷濛惶惑。
這男人俊,是真俊。貂羽大氅,修身玉立。穿著打扮華美而貴氣,一看絕非平民小輩。臉猶如菡萏芙蓉,雪柔澤參紅。盧信貞再一看,又有些呆了呆。美男她本就見得不多,就算是她哥哥盧信良,在她眼裡,自然已經脫離“美男”而字。他是盧家的一家之主。她的眼裡,只有尊威,只有統治。
男人見盧信貞如此濛濛怔怔看著她。他又一笑,伸手觸觸鼻子:“其實……小娘子,容在下唐突一猜,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尊兄正是當今的宰輔盧信良,盧大首相吧?”
盧信貞當即就震了。“你,你……”聲音顫顫地,嘴唇一合一翕。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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