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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將離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上前兩步,聲音顫抖道:“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沒事。”
他的語氣和平時並無什麼區別,腳步亦然,走上兩三步臺階時,他的步伐稍稍一停,背對著她嘆了口氣。
“阿離,照顧好自己。”
衛將離怔在原地,茫然無措地看著飛雪淹沒了他的身影,神情有些癲狂地抓住最後一個紅袍法王道:“他要去哪兒?!”
紅袍法王不似其他法王一般對她嗤之以鼻,語氣十分淡然道:“普慧是首座的徒弟,他自然是為殺人者贖罪。”
“一人做事一人當!普慧因我而死我受罰便是!關他什麼事?!”
那面容妖異的僧人垂眸道:“你是他之同門,你做下的殺孽,自然他來擔。”
“這是什麼道理?!”
那僧人唇角勾出一絲冰冷如蛇蠍的笑,向衛將離合掌行禮——
“要怪,就怪施主的肆意妄為,帶累了同門吧……”
作者有話要說: 從奶芍藥到霸王花的痛苦蛻變。
這裡也就是為什麼前面寫的芍藥和師兄間有一絲奇怪的距離感。
師兄不在乎,但芍藥一直耿耿於懷。
……
雖然是大綱安排我的鍋,但還是想說——
寶音王賤人。
☆、第109章 溯·行靡邁邁
“施主已來了二十餘次了,再執迷不悟,貧僧等便不再像前次一般只傷不殺了。”
密宗守山的武僧已輪過了六班,一個月來幾乎日日都要被闖上一次山門,簡直讓他們懷疑這究竟是不是個女人。
如是喊過三巡,見遠處石階下的人還在往這邊走,武僧們不禁嘆了口氣,拿起禪杖準備迎戰時,忽見對方竟是拖著一個人來的。
“……你們要我拿出證據,好……這個人是寺外三十里勾欄院裡抓的,人我已盤問過了,普慧就是你們害的。”
衛將離的視線有些昏蒙,前日留下的隱傷還在五臟六腑作痛,待嚥下喉頭血腥,將手中惡僧扔在他們面前。
“還有……還有什麼理由搪塞?”
武僧們駭然相視,都不知該如何應付眼前局面,直到後面厲聲傳來——
“此事已塵埃落定,首座看在你是夫昂子之徒的份上免你殺人之罪,你還有何不滿?換了尋常人,早就要被烙以佛偈至死了!再糾纏下去,莫怪老衲痛下殺手!”
熟面孔。
這段時日衛將離闖山門以來,密宗的十個法王俱都認住了她,積怨最深的就是這個被她踢過一腳的法嚴王。
衛將離看著他道:“塵埃落定?誰認了?誰定了?刑部森嚴尚有鳴冤鼓,以慈悲為懷的佛門竟無光明岸麼!”
法嚴王寒聲道:“白雪川自願入地獄浮屠代你受罰,便是他代你認了,此事已無迴旋餘地,你還是少費功夫吧。”
“自願?”
反諷一句,法嚴王正著惱時,被扔過去的那惡僧突然暴起,手一甩,兩道白煙分襲眾武僧與法嚴王,法嚴王一時不察,雙眼被迷,緊接著脖頸上被架上一口寒劍。
“不想死,就帶我去地獄浮屠。”
那偽裝成惡僧的人摘下易容,趁亂脫離了戰團,喊道:“衛姑娘,老宋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密宗裡面可是死路一條,你當真要進去?”
“……不進去,我才是死路一條。”
她是衝動的,被逼至絕路,直到無法冷靜地去思考後路為何,眼前就出現了一片地獄……
那是密宗後的一處峽谷的裂口,唯一的一座鐵索橋聯向峽谷裡一座十八層的赤黑巨塔。塔下八層,俱被峽谷內流動的冰河淹沒。
衛將離剛一踏入其中,與峽谷下割人的冰風一起襲來的是像是婦人尖聲哭泣的風聲。
那聲音尖銳地刺入腦海,讓她眼前黑了一瞬,腳步更加沉重起來。
“地獄浮屠不是你能進的!”雙目暫時失明的法嚴王怒吼,他們平時押解犯人入地獄浮屠時都需要特製的軟蠟封住三竅,否則便容易因這峽谷鬼聲而擾亂修為,如這般毫無防備地進入地獄浮屠,對他的修為損傷極大。
“帶路!”
衛將離的眼白處爬上血絲,強忍住這種彷彿把腦髓剖開在砂地上拖行的劇痛,手上劍刃一抖,法嚴王感到脖頸處一片粘膩,立時便不敢再動。
——他不能待在這兒……他什麼錯都沒有犯,是我大意中了圈套,是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