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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地進來、安靜地坐下,誰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屋外天邊漸亮,屋內蠟燭燃盡,安靜的氣氛終於被打破,南軍大司馬上官虛走進來,做勢欲向皇帝和皇太妃跪拜,景耀和另一名太監急忙將他扶住。
皇太妃對自己的哥哥說:“上官將軍不必多禮。”
上官虛站定,抱拳道:“宰相殷無害、太傅崔宏、兵馬大都督韓星、右巡御史申明志等奉詔進宮,已經到了。”
東海王難以抑制激動的心情,興奮地叫了一聲,只要舅舅崔宏在,他就什麼都不怕。
皇太妃點頭,景耀走到門口,高聲宣大臣進宮。
宰相殷無害第一個進來,腳步踉蹌,滿頭大汗,一進屋就跪下,向椅榻和東暖閣的方向連磕幾頭,顫聲道:“臣罪該萬死,臣罪該萬死!”
另外幾名大臣跟在後面,也都跪下請罪。
皇太妃一改平時的溫和,神情冷峻,一聲不吱,太監們也沒有請大臣平身,宰相等四人只能長跪不起,連頭都不敢抬。
相隔不到一天,上官虛已不是那個面對意外瑟瑟發抖的新貴,而是掌握兵權、第一個進宮護駕的將軍,面帶寒霜,扶劍站在門口,像是四位大臣的押送者。
接到進宮詔書的大臣不只這幾位,沒過多久,又有十位大臣進宮,全都跪在宰相身後,吏部尚書馮舉因為種種原因比其他顧命大臣晚了一步,五十多歲的人居然當眾痛哭流涕,摘下頭頂的帽子,請求重罰。
還有兩位大臣不知為何,非覺得自己罪孽深重,砰砰地磕頭,額上流血不止。
韓孺子驚訝地看著這一幕,這與他想象中的朝廷棟樑可不一樣,大臣們即使做不到劉介那樣寧死不屈,也該保持起碼的尊嚴,可是放眼望去,他只見到一個個發抖的後背和汗津津的額角。
皇太妃輕點下頭,景耀會意,揮手命手下的太監們扶起滿地的大臣,然後開口道:“諸位大人先不要忙著請罪,陛下登基第一天就有人進宮行刺,太后憂心如焚,聽聞訊息之後,立即宣召南軍大司馬進宮連夜大搜,現已逮捕三百……”
景耀看向一名管事太監,太監馬上小聲提醒道:“三百八十四人。”
“嗯,現已逮捕三百八十四人,據目前所知的情況,行刺一事絕非偶然,宮裡要查,宮外更要徹查到底,非得找出幕後主使不可。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陛下遇險,國家危難,諸位大人可有良策?”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在場的所有大臣都露出難以置信的吃驚表情,宰相殷無害帶頭,按官職大小一個接一個痛斥大逆不道的刺客。
韓孺子的震驚卻是真實的,昨晚的怪事發生才剛剛三個多時辰,他甚至沒看到刺客的影子,居然引發這麼大的動靜,不只城外的軍隊火速進駐皇宮,還抓起了將近四百人。
東海王說過太后有大計劃,可這計劃牽連之廣,還是超出韓孺子的想象。
大臣們的痛斥告一段落,宰相殷無害說出了第一句有用的話,“幸賴大楚列祖列宗保佑,陛下有驚無險,當時情形如何,陛下可否簡述一下?”
“我當時……朕……”韓孺子並沒有怕到說不出話,只是覺得這種時候應該謹慎一點,話說得越少越好,這是楊奉一直以來對他的提醒。
旁邊的東海王跳出來了,自從看到舅舅崔宏之後,他的膽子就大了起來,“陛下受驚過度,讓我來說吧。事情發生在昨晚二更左右,陛下與我正談論宗室諸侯,突然,照明的三根蠟燭一下子全都滅了,陰風陣陣,人影幢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東海王身上,連韓孺子也不例外,東海王的講述繪聲繪色,刺客好像不只一人,而是許多,皇帝嚇得不知所措,全仗著東海王臨危不懼、指揮若定,叫來了貼身侍衛,才終於將刺客逐退,驚得群臣連呼“萬歲”。
東海王講畢,景耀上場,沒有太多的渲染,直截了當地說:“太后當機立斷,傳令宮中一切人原地待命,必須挨個說清事發之時的行蹤,少於兩人作證,皆有嫌疑,與此同時宣召南軍進宮,排查全部侍衛,此刻正在訊問相關人犯,很快就能有口供。”
景耀話音剛落,外面有聲音喧譁,上官虛立刻出門檢視,很快回來,嚴肅地說:“刺客的一名同夥招供了。”
“這麼快?”太傅崔宏脫口而出,馬上醒悟自己犯了大錯,急忙補充道:“太后英明,上官將軍行動迅速,刺客……這個必定被捉個措手不及……”
“可惜,沒能抓到刺客本人,只擒得數名同夥,兩人當場自殺,三人落網,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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