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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背後有那位富可敵國的神秘“大先生”給她撐腰,而她私底下又透過手下的美人巴結了不少當官的。我聽說啊,不少布政使來大梁謀前途,只消給她送上幾萬銀子,她讓手下的美人們吹吹什麼首輔尚書的枕頭風,沒有不成的。”
“算了算了,她明顯就是訛咱們呢,得罪這種女人,不會有好果子吃。才剛她還給了大哥一支金釵,上面那幾顆紅寶石可剔透的很,拆了賣掉,想來還能得兩三百,咦?大哥,你怎麼不說話。”
黑痣三爺站在屋簷懸掛的燈籠下,仔細地瞧手中的金釵,他越看越氣,痣上的那根黑毛幾乎要倒立起來,只見他猛地將髮釵摜到地上,使勁兒踩了好幾十腳,氣的大罵:“臭娘們,居然拿銅來戲耍老子。你不仁,就別怪老子不義,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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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有了涼風,終於將暑氣吹散幾分。
一路上,沈晚冬蜷縮著身子掉淚。梅姨既不寬慰她,也不搭理她,只是舉著根蠟在仔細看賬冊,後來從長方金胎漆盒裡拿出個巴掌大的瓷瓶,笑著遞給沈晚冬,說:好孩子,這是從大內出來的御酒,叫薔薇露,外頭就是有千金也難買。姨娘看你臉頰被打傷了,心疼,拿著擦擦。
她接過,仔細擦拭傷,隨後又連著喝了好幾口,果然有股淡淡的花香,入口甘冽綿長,回味無窮,讓人不由得精神一震。在這一路,她想的簡直比前半生想的都要多。
今天,她先被強賣,後又被強買。逃?趕車的是兩個孔武有力的大漢,如果敢跑的話,又是一頓打。人家可不會覺得你是嬌滴滴的姑娘,就手下留情。現在真的覺得,書裡面的世界永遠是正直乾淨的,一旦到了外邊,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事都能發生,並不是說你無辜就會有好下場,交好運。你根本無法改變卑劣的現實,所以,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保護自己,別受傷,只要活著,就會出現轉機和希望。
雖然才接觸這位梅姨不久,但能推測出來,這女人多謀算,心也毒,可就是為人太過貪婪,不肯吃一星半點的虧。那會兒聽那黑痣三爺說,這梅姨做的可都是王公大臣的買賣,這些人與普通嫖。客不同,得千萬小心伺候著。因此,梅姨定不敢讓她一去就陪酒陪。睡,怎麼著也得調。教段時間,把規矩本事都學的差不多,才能放心。
所以,暫時還沒有危險,不要急,千萬得冷靜下來。
梅姨的宅子在城北,十分的偏僻,整條街都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這宅子從外頭看毫不起眼,屋簷下懸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門上的漆都有些褪色,青石臺階兩側的石獅子歪歪扭扭,不成體統。可如果沒看錯的話,這宅子周圍少說有五六個佩刀護衛在暗中守著,想來內裡定是別有天地。
沈晚冬緊跟在梅姨身後,進了大門。
才剛進去,就瞧見一個年約四十,頭戴“莊子巾”、身穿玄色夾紗直裰的男人提著盞琉璃宮燈笑著迎了上來。這男子長了張老實巴交的方臉,大鼻子,厚唇,眉宇間有幾許書卷氣,可眼裡卻透著精明幹練,應該是管家。
“梅姨,您回來了。”官家笑著點了點頭,算是見過禮,他注意到梅姨身後還跟著個女孩子,忙舉起琉璃燈去瞧,這一看,登時大喜:“好俊的丫頭,長得跟仙女兒似得,那混賬小子果真沒騙咱們。這下可好了,咱們家如今正好能湊夠十個絕色,可以叫畫師畫一幅《大梁十美夜嬉圖》來。”
梅姨一臉的得意洋洋,輕撫著沈晚冬的胳膊,對她的管家笑道:“別貧了,冬兒今日受了委屈,讓她早些歇息,走,為孃的親自送女兒回家。”
這話說的,可真親熱。
管家在最前頭領路,梅姨挽著沈晚冬走在中間,後頭跟著兩個帶刀侍從。這宅子極大,亭臺樓閣裝飾的精美華貴,每隔十步就有個石頭雕成仕女狀的立地宮燈,地上的小徑是拿瑩潤的鵝卵石鋪就,蜿蜿蜒蜒地夾在牡丹花叢中間,香芬幽然叫人渾身舒坦。
梅姨一直在吩咐管家:冬兒才來,你儘快給她拾掇出一個院子,明兒再把李裁縫給請來,給冬兒量衣裳,先做上五六套,下個月按例再做。寢衣和鞋多準備些,一定要柔軟輕薄。至於香料,冬兒瞧著文靜,別買太重的香,那清雅冷幽的水沉香就蠻好。胭脂、水粉、頭油、口脂這些去‘萬姸坊’拿,依舊叫掌櫃記賬上。至於首飾,待會兒去我那兒先拿上幾支珍珠和玉的來,冬兒不適合戴金和翡翠的,顯得俗氣。
正吩咐著呢,花叢中忽然傳出一陣陣女人的嘔吐聲。
沈晚冬緊跟著梅姨上前去看,只見一個穿著身玉色繡薄衫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