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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說的,在場的人都流淚了,饒是韓虎那麼個大塊頭壯漢,此時也低著個頭,手捂住臉,身子不斷地顫抖哽咽。
而才剛張牙舞爪地玉梁這會兒也背轉過身子,偷偷拿袖子擦眼角。
正在此時,那站在高臺之上的老道長春子健步走了過來,他彎腰將戚夫人撈起來,又從玉瓶中倒出顆丸藥,遞到戚夫人手中,吩咐她趕緊吃上一丸,莫要再動氣了。
如此做罷,這長春子看向沈晚冬,點頭見禮,撫著花白的鬍鬚微笑,十分淡然道:
“貧道雖不知小徒和姑娘間到底發生了何事,但萬物生長自有其因由,姑娘何必執著呢。貧道才剛仔細觀察了姑娘的骨相,姑娘前半生悽苦漂泊,皆是利慾過甚,讓邪祟迷了眼,這才舉步維艱。只要姑娘以後把心中執念放下,清靜無為,那麼以後,”
“行了吧!”
沈晚冬剜了眼這老道,她直接從長春子手中奪過玉瓶,行至戚夫人面前,大拇指旋開塞子,將瓶子中的藥丸一顆顆全都倒在地上,拿鞋尖兒使勁兒碾碎,不住地冷笑,嘲諷道:
“你也是大家閨秀,做的這叫什麼事兒!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我,我,”戚夫人盯著地上已經成了泥扁子的藥丸,面有羞愧之色,乾笑道:“我身子不好,所以跟著師傅在此地修行。”
“你以前再怎麼瘋,我管不著。”沈晚冬白了眼戚夫人,冷聲道:“如今你帶著麒麟,還這麼神神叨叨的,你叫我怎麼放心?有病就該找大夫去瞧,你看看你這樣子,”
說到此,沈晚冬拉起戚夫人寬大的道袍袖子抖動,口裡發出嘖嘖之聲,嫌棄道:“還童子尿?哼,虧你能吃得下去,不嫌羶麼。”
戚夫人又羞又怒,想要反唇駁幾句,一看到沈晚冬那張微怒的俏臉,又洩了氣,不敢頂撞,只有低著頭陪笑,說:妹妹說的極是,姐姐糊塗了,我明兒個就帶孩子下山,回去找大夫瞧病,好生養著。
沈晚冬冷哼了聲,還要再挖苦幾句,忽然想起一事,之前在唐府時,她聽孫公公說起過,這戚氏的舅舅杜明徽如今是翰林院的編修,也是帝師之一,是有幾分體面在的。此人滿腹經綸,剛正不阿,深恨唐令獨斷專權,這些年與唐令算是水火不容了。唐令這黨人早都想要整治這杜明徽,可因其兩袖清風,幾乎不與朝廷重臣如何來往,實在抓不到構陷的機會,再者他還是榮明海的親戚,內外都有面子在,故而對此人是又恨又敬,拿他沒法子。
如果三日後這杜明徽能來唐府,並且當著百官的面兒抬舉番她,那麼對她的計劃更是錦上添花了……
想到此,沈晚冬淡淡一笑,沒了方才那股恨勁兒,她讓張嬤嬤將戚夫人扶著進屋子,隨後又叫玉梁趕緊出去請許院使進來。
隨著戚夫人進屋後,沈晚冬仍做出盛氣未消的樣子,瞪了眼心虛的戚夫人,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
沒一會兒,那許院使揹著個小藥箱進來了,他先讓人打了盆水,那皂豆仔細淨了手,讓張嬤嬤將一方薄絲帕放在戚夫人的腕子上,這才從藥箱裡拿出藥枕,給戚夫人診脈。
約莫小半盞茶的功夫,許院使已經瞭然於胸,略問了幾句戚夫人平日的飲食、習慣、用藥,又詳細問了戚夫人上次犯病時候的症狀。只見這許院使從藥箱裡拿出侯爺事先給他準備好的脈案,皺眉看著,細思了會兒,說:夫人的病不打緊,可是要好好調理,此地清靜空闊,的確是個靜養的好去處,老朽將在道觀小住些日子,給夫人針灸藥療。
說罷這話,許院使拿起方才從院子中撿起的一小塊藥丸,放在鼻下輕嗅了番,臉上並未表現出多大的輕視,只是淡淡說了句:這藥丸裡有幾味藥應了十八反,好在量輕,吃下後一時半會兒也察覺不到什麼不妥,但長久服用,必定會中毒,輕者腹痛不已,重則身亡。
戚夫人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的,剜了眼門口站著的“師傅”長春子,連聲說一定好好聽院使和沈妹妹的話,好好吃藥調養,以後再也不做這些糊塗事了。
許院使聽了這話,笑了聲,淡淡地說了句:夫人該謝的不是老朽,是侯爺。
說罷這話,許院使眯起眼,運筆如飛,迅速在黃麻紙上擬了張方子,說是有幾味珍貴藥材得現在山上採摘。
隨後微微作了個揖,就趕忙出去了。
待屋裡只剩了戚夫人主僕和沈晚冬主僕時,戚夫人低著頭,嘆了口氣,抬手將自己頭上的黃冠拆下,拿著帕子擦淚,一個勁兒地說自己糊塗,還是沈妹妹待她好,以後一定好好照顧咱們娃娃,不讓你再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