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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得了。”沈晚冬含著笑流淚,大聲回道。
夜很靜,風也溫柔。
沈晚冬從懷裡取出兩隻蠟燭,點燃,立在墓碑邊上。她從盒中取出盤涼拌白羊腸,一碗燒肉,一碟桂花糕,依次擺在墓前。隨後,她又拿出壺竹葉青,慢慢地撒到地上,看著酒慢慢滲入土中,哀嘆了聲:“姝子,喝酒了,又過了一年,你又長了一歲。”
正說話間,她瞧見榮明海提著掃帚等物,疾步跑回來了。
這男人過來亦給含姝倒了杯酒,隨後就開始清掃墓周圍的雜物,完事後,用鐵鏟在附近鏟了好些新土,蓋在那單薄的墳包上。
“姝,你看見了沒,他是安定侯,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沈晚冬哭著,看了眼身形有些微動,正在剷土的榮明海,她將臉上的淚用袖子擦乾,柔聲道:“姐終於跳出去了,以後要好好跟侯爺過日子了,今兒過來跟你說說,你別擔心姐了。”
那男人聽見這話,走過來,又給墓前倒了杯酒,鄭重地說了句:請放心。
也不知那已經故去的人真的聽見了,天竟又開始飄雨了,淅淅瀝瀝的,將墳前的蠟燭澆滅,點點滴滴落在眉頭,還有心頭。
“姑娘,咱們先去亭子裡避避雨,等小了後再過來。”
榮明海揚起臂膀,將大氅當成傘,頂在沈晚冬頭上,末了,男人又說了句:“那會兒聽見你咳嗽了兩聲,仔細著涼了。”
“好。”沈晚冬心裡一暖,忙答應。
兩個人,一個拿著燈籠,一個舉著大氅,誰都不說話,一起走向小亭子。
小亭子很破,頂上的瓦雖掉了一半,但也能為傷心人暫時遮風擋雨。
沈晚冬抱著膝,坐在長凳上,榮明海就坐在她身側,刻意與她保持一拳的距離,低著頭,一聲不吭。
燈籠裡的蠟燭不堪寒意,終於熄滅,小亭子登時又陷入無邊黑夜中,太安靜了,庭外雨水的滴答聲,還有兩人輕微呼吸聲,此時都被放大無數倍。
“侯爺,您去過戍邊麼?”沈晚冬哽咽著,問。
“之前與宋國打仗時,待過兩年。”榮明海清了清嗓子,沉聲答。
“妾身能否求您件事?”沈晚冬不由得朝男人那邊挪了些,或許,天真的太冷了吧。
“你說。”榮明海感覺到女人的細微動作,並不躲閃。
“日後有機會的話,我想將含姝的遺骨遷到戍邊,跟她的爹孃兄弟團聚。”沈晚冬垂眸,掉淚,嘆道:“她生前被她姨夫曹侍郎算計進了髒地界兒,因牽念遠方的父兄,一直忍辱偷生,辛苦積攢體己錢,在夏天就開始縫製冬衣,託人悉數帶去戍邊。可去年冬天,章公子來園子,將含姝父兄戰死的訊息也帶來了,含姝本就有心病,受不了刺激,竟割了腕子,”
後面的話,沈晚冬再也說不出來了,頭埋進雙膝間,泣不成聲。不知不覺間,一隻強有力的臂膀將她環住,柔聲安撫她:
“都過去了,別哭。含姝姑娘有你這麼個姐姐掛念,九泉之下也會開心的。”說罷這話,男人從懷中掏出壺酒,用大拇指推開蓋子,給懷中的美人遞過去,輕聲細語:“冷不冷,喝點酒吧。”
“嗯。”沈晚冬答應著,從男人手中接過酒,酒瓶上還帶著他的體溫,暖暖的。三兩口下肚,再抬頭看四周,彷彿看到了黎明,有了希望。
“侯爺,以後別叫我姑娘了,有,有點生分。”
“那就叫冬子吧。”榮明海莞爾,心跳加速。
夜雨彷彿沒有盡頭,下個不停。幾口烈酒下肚,上頭了。沈晚冬有些發暈,又有些冷,她困了,也累了,索性枕在榮明海的腿上,身子蜷縮在長凳上,閉眼假寐。
怎麼能睡的著啊,以後的路怎麼走,戚夫人如何應付,榮明海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都是未知之數。
不過,只要能跳出風塵,那慢慢來吧。
正煩悶間,沈晚冬忽然發覺榮明海的身子微微動了下,過了會兒,男人輕聲喚她:“冬子?”
沈晚冬沒答應。
“睡著了?”榮明海沉聲細語,他慢慢地將大氅脫下,蓋在美人身上,過了一會子,又輕聲問:“冬子,你醒著麼?”
沈晚冬唇角勾出抹笑,依舊不做聲。忽然,她感覺男人彎腰,秉著呼吸垂下頭來。沒一會兒,一個冰涼的吻就印在她側臉上,如同蜻蜓點水般,很快就離去。緊接著,頭頂傳來男人偷笑的聲音。
“你做什麼?”沈晚冬忽然開口,她按捺住笑,故意冷聲道。
“你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