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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隔壁邊的雅間裡,石井四郎放下了瓷杯; 而對面坐著的是幾個他實驗室的助手以及內藤良一。石井四郎的臉上帶著怪異的笑; 對著對面幾個面色各異的人,說道:“看來我們這一次; 收穫頗豐。”
幾個人中,只有石井四郎和內藤良一略懂中文; 所以也只有內藤良一明白在素有‘醫學狂魔’之稱的石井四郎面容上; 這樣的笑容意味著什麼。他勸阻道:“老師,這裡畢竟還是在日本的國土之上。”
石井四郎挑起眉:“這裡是日本; 但那個女人,只是一箇中國人。”最重要的; 她是一個能夠對鼠疫桿菌產生抗體的中國人,而誰又知道伍連德口中的抗體能夠抵抗細菌到什麼程度。這一點; 令一直研究細菌學的石井感到興奮又期待。
內藤不自然地皺眉; 規勸道:“可,老師似乎忘了,江口木子是江口家族名義下的人。”
“既然大張旗鼓行不通; 那麼為什麼還要大張旗鼓呢?”因為一直被內藤良一勸阻; 石井四郎開始有些不悅; “咱們現在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國偉大之事業!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應該知道;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內藤明白如果再阻止的話,很可能就會激怒石井四郎,他想了想覺得犯不著為了一箇中國人去冒犯自己的師長; 於是低頭:“是的,老師。”
石井四郎掃了一眼其他人:“你們去調查那個叫江口木子的中國人,我要最快時間內看到那個中國女人最詳盡的資料!”聽到助手們說了聲是,他才轉向內藤,眼神冒著貪婪的光芒,“內藤君,你應該知道如果能夠破解抗體的秘密,將對以後的實驗有多麼大的幫助吧。”
“知道。”內藤不帶任何語氣地說道。
石井四郎冷哼一聲,語氣像是談及天氣一般談論著別人的生死:“所以,你現在就可以去通知伊藤君,一起和他籌備份詳細到每樣器官的實驗計劃書了。”
頓了頓,內藤才說道:“學生明白。”他拿起茶杯一飲而盡,才勉強壓下從胃裡泛上來的噁心——這不能怪他,更不能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命運,是命運讓一個那個孩子投胎在中國併成為了唯一擁有抗體的幸運兒。
是幸運兒嗎?哦不對,他說錯了。內藤撇嘴一笑有些諷刺,看來幸運的背後掩藏的,其實只是萬劫不復的厄運。
公館長廊中,芳菲已盡,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枯葉。
李經方啜了一口斜菸袋子,白煙霧緩緩順著他滄桑的臉龐輪廓緩緩升起。樹梢間有雀鳥在歡快地叫著,猛地,李經方被嗆著猛烈地咳嗽起來。江口惠子心疼地拍著他的背為他順著氣,“大人為什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大人這樣為難自己,是對妾身的不滿嗎?”
李經方緩和過來——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哪怕家裡有一個醫學高材生,可無論如何李經方都拒絕看病。江口惠子看在眼裡,雖然心疼焦急,可也無法阻止男子的固執與倔強。
“惠子,這不併關你的事,你不用往心裡去。”李經方緩緩說道,而男子的目光望著黑暗的夜空,深沉的眉眼間是道不盡的哀痛。
江口惠子沉默良久,終是眉目輕觸地說道:“大人若真是思念家國得緊,便回去看看吧。我會和族兄說明這一切,想必他會諒解大人您的。畢竟,在中國還有大人的妻子和孩子在等著您,回去看看……也是好的。”
李經方的手指微微一動,半響幽幽才道:“我只有不回去,別人才會忘記他們是賣國賊的至親。”聲音沙啞滄桑,帶著無法言說的悲痛。
每隔三個月,君閒都會寄信來,大多都是給落旌的,可這個月他卻順帶了一封給李經方。李經方看著落旌遞過來的信件,眼神裡有了一絲了悟。
那封信帶來了兩個訊息,喜訊是君閒他尋到了三叔,可噩耗是,在他找到三叔時,他已處於彌留之際。李經述沒有兒子,便是君閒一手操辦了他的葬禮。
昔年李氏三子,終是隻剩下了他一人。
李經方握拳堵在自己蒼白的嘴唇旁,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惠子,你不必擔心我。從中國到日本,我已經苟活了這麼久,在這裡還有了個百合子那麼可愛的女兒,已經是老天待我不薄。”
他們這一輩的李家人,本就應該遭到報應的。
然而,這報應來的遲早輕重,早已不再重要。
“大伯。”落旌手上攥著明黃的信紙,嗓音不穩地出聲喚道。
江口惠子朝落旌點了點頭便起身離開,她覺得能讓李經方改變主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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