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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奎昌心裡難受得快要死掉了,他紅著眼眶搖頭說道:“慕軒哥,那才不是我們的兵只是抓來的壯丁!……真正記得三民主義的兵,早就死光了!”真正還記得黨國信仰計程車兵,早就死在了抗戰的硝煙中、亡在了內戰的烽火裡!
雨水攜著海浪特有的鹹澀味道的風,而黃浦江如同一隻難馴的野獸一直在咆哮著、撕咬著江上的船隻,毫不留情地發出一聲聲怒吼,和那一道道劈開夜幕的閃電較量著、對峙著,看誰會先服輸低下自己高昂的頭。
“奎昌……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驀地,段慕軒眉目輕觸地偏著頭,彷彿在細細分辨著聲音,“是不是有人在叫我?”
外面沸騰得像油鍋一般,人聲吵鬧聲嚷罵聲混雜在一起,讓人聽了便生厭。
王奎昌奇怪地看著段慕軒,搖頭說道:“沒有啊,我沒聽到啊!”就是真的有人在叫段慕軒的名字,以慕軒他早已損傷了大半的聽力又怎麼會聽見呢?
段慕軒偏著頭仔細地聽著……他緩緩眨了一下眼睛,不,他聽見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一定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此時,船身猛烈地搖晃了一下,房頂上的油燈啪地一聲爆掉了。
船上幾個士官騰地一聲站起來,王奎昌只覺得面前一陣風颳過,便聽其他幾個人吼道:“跑了!段慕軒他逃跑了!”
說著就要衝出門去,王奎昌連忙攔住他們,雙目猩紅著怒聲吼道:“你們想幹什麼?”
其中一個人拿著槍,義正言辭地說道:“總司令已經明言說了,那是逃兵要槍斃的!”
“槍斃?”王奎昌當頭給了那人一耳光,順勢就舉起了槍,對準那人的額頭,“你知道他身上有多少軍功章嗎,憑你也配說他是個逃兵?老子警告你們,今日誰若是敢槍斃了我慕軒哥,老子就先斃了誰!這不還沒有開船嗎,馬上去找人!”
船舷上被堵得水洩不通,探照燈在高處來回地掃著,引得人心惶惶。段慕軒奮力擠下舷梯,在擁堵的人群中找著那聲音的來源。雨水從他的帽簷上滑落,他逆著人流焦急地尋找著。
他不會聽錯的,他怎麼會聽錯呢?
在那些模糊一片的嘈雜聲音裡,他唯一能夠分辨出的,便只有她的嗓音。
“阿落!阿落!”
段慕軒聲嘶力竭地喊道,而人聲雨聲浪聲雷聲將他的聲音一次次地掩蓋下去,可他仍舊能清楚地聽見落旌在喊著自己的名字,一遍遍,一聲聲像是催命的鼓聲一般響在他的耳旁。
“慕軒!——”
猛然地,段慕軒背影一滯,掰著別人肩膀的手緩緩鬆開。
他猛地回過頭,眼神便鎖住了身後烏壓壓的人群。雨水滑進眼角最後又滑落,段慕軒顫抖地吸著氣,而那一刻,他的目光穿過大雨滂沱越過洶湧人群,就那樣精準無誤地落在落旌的身上。
就在那一刻,落旌也回過頭,盛滿了慌亂水汽的杏眼直直地看向一身軍衣凌冽的男人——那一刻,本來還逞強在眼眶中的水幕滾滾而落,落成那些年鎖在心裡經年發酵的炙熱愛意。
汽船上的探照燈來回掃射著,每到一處,都會讓人心更加慌亂動盪。落旌眼前模糊成一片,又從模糊再次變為清晰,看著慕軒奮不顧身地推開擋在他們之間一個又一個的人,毫不畏懼地大步大步地朝她的方向靠近。
黃浦江水因為大雨在掙扎著、不安著、翻動。輪船在江面上搖搖晃晃勉力支撐,而伴隨著滾滾的雷聲,夜幕猛被一道樹枝狀的閃電狠狠地撕裂劈開,像是生生扯開的鮮血淋漓的傷口。
落旌捂著嘴,她突然覺得所有的一切不重要了。
——黨派之戰,信仰之爭,善惡是非跟那個正朝著自己奔來的男人比起來,統統不重要了。她突然聽到了十幾年前被送上火車哭泣的自己,那埋藏心底的哭泣聲:
她想跟他在一起,哪怕前方不見半分希望;
她要跟他在一起,無論是生或死,他們都要在一起!
“阿落!……阿落!——”
那一聲聲的呼喊引得周圍的人們紛紛側目,而在探照燈的照映下,他們只見一個冷冽軍官闖過茫茫人海,抓住了自己愛人的手。
就在手指勾住的那一剎那,段慕軒伸出手猛地將落旌抱在懷裡。軍帽下,冰涼的雨水從他稜角分明的臉龐滑下,段慕軒後怕地抱緊落旌,他們之間差點……差點再一次不告而別!
落旌雙手緊緊地摟住段慕軒的脖頸,帶著哭腔說道:“對不起……慕軒,真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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