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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桿菌的跳騷。”
她這話說得清楚,可林可勝慌亂卻擺手說道:“不可能!不可能!這太荒唐了!”
陳醫生也從解剖室中出來,聞言憤怒道:“可是鐵證如山,容不得我們不信!老林,你還不明白嗎,鬼子不是人!他們是吃人的魔鬼!”
林可勝搖著頭,額頭上是密密麻麻的汗:“這事關國際信譽!”
落旌將報告書往前又遞了幾分,眼神中燃著悲憤的光:“可是老林,不管你信不信,這一次,日本人違反了國際公約對我們發動了細菌戰!”
林可勝顫抖著手指接過落旌手中的報告,不過是幾張薄薄的扉頁,卻彷彿千鈞重,而他的指尖微微用力,那薄紙便在他手中皺的不成樣子。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眸裡水光明明暗暗:“日本人開著飛機坦克拿著刺刀長|槍,殺人放火奸|淫擄掠,他們把我們逼到這個地步還覺得不夠嗎?一定要把所有的中國人都趕盡殺絕,日本人才甘心嗎?”語氣帶著無比痛心,彷彿卷裹著一個人世的悲涼與失望。
陳醫生說道:“上報中央吧,而我們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研製血清。老陳,這件事情給我們打了個警醒,日本人在用化學武器,只不過他們有醫生,咱們中國也有醫生。”
落旌怔怔地看著林可勝手中的紙,耳旁是病人們痛苦的呻|吟聲。現在,他們的敵人是喪心病狂的惡魔,而敵人手中拿捏的王牌卻是肆虐人間上千年的病魔。她摘下面罩,用力地握緊手,低聲說道:“會有辦法的,總會有辦法的。”
整個省城開始進行全面的布控,尤其是公共設施、旅館、飯店、商店均全面消毒,對病人和家屬實行嚴格的隔離,可這依舊擋不住病魔帶走生命的腳步。
落旌在實驗室裡和老陳他們研製著血清與抗生素,而腦海裡不停地閃現著伍院長留給自己的筆記上,關於東北鼠疫的記錄片段。
而現在,落旌他們所面對的情況比起東北鼠疫的情形,還要惡劣許多——醫生缺乏,藥品儲備不及,財政應付不及,病原隔離籌備不及,焚燬物品屍體的困難,更甚者,還有日本軍隊自外面虎視眈眈著。
此時,實驗室的門被人猛地推開,一個護士對著落旌急聲道:“李醫生,孤兒院最後剩下的那個孩子……他想見你!”
在那一秒,在那一句話中,落旌幾乎崩潰了!只不過短短五天,孤兒院中十幾個感染了病毒的孩子只剩下了一個。而現在……她立馬放下手中的事情衝出門奔向病房,在充斥著消毒水的廊道中,落旌捂著臉哽咽著——
她答應保羅神父唯一的事情,恐怕很快快就要食言了。
星期一裹著被子躺在草蓆編織成的墊子上,紫紺色的嘴唇顫抖著,而臉龐透著灰白死氣。他只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半大少年,而少年最常說的,便是等到十六歲時便去參軍打鬼子。
落旌低下頭手摸著他燒得滾燙的臉頰,哽咽說道:“星期一睜開眼看看,是我來了。”她的聲音放得輕柔,強自把害怕與傷心壓在了話尾的顫音裡。
“落……落旌姐姐……”男孩幽幽轉醒,臉頰上一雙眼卻黑白分明。他的牙齒打著疊,顫抖地對落旌說道:“我好冷,真的好冷啊!”
聞言,落旌連忙又抱了一床破棉被給他壓著,一雙杏眼裡滿是紅血絲,透著疲憊與哀傷:“星期一,撐著一點,你是男孩子……你是孤兒院裡最大的哥哥!”
星期一扯了扯蒼白透紫的嘴角,笑起來:“我剛才、剛才夢到星期二星期三他們了,還有……還有神父!他在跟我說,他會向上帝祈求福音。上帝,會保佑你的。”
男孩開始咯血,卻害怕把血把落旌的衣服弄髒,便撇過頭去,忍著疼說道,“姐姐,你是個好人。可我……可我更想跟星期二星期三他們一起玩……你聽,他們在叫我的名字……”
落旌怔怔地看著少年充滿痛苦卻也帶著嚮往的眼神,眼淚大顆大顆地墜落下來——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去留住一個即將抵達天堂跟最好的夥伴在一起的孩子。她沒有辦法,讓孩子放棄那甜美的夢境,而來承受這現實的苦與痛。
於是,落旌抵著男孩的額頭,顫抖的嘴角抿著一絲弧度,她輕聲說道:“那,星期一你記得替我向其他孩子問好,還有……”她努力地想要平穩住嗓音,卻發現還是因為哭泣而顫抖得厲害,“還有就是,替我跟神父說聲對不起,讓他失望了,我、我沒有……沒有照顧好你們。”說完這句話,落旌手捂住眼睛,不可抑制地哭出聲來,而她懷裡的男孩已經永遠閉上了他那雙明亮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