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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故此,這段時間,建康城內風潮如湧;話題是北伐,爭論的焦點不是徵北大將軍諸衰,而是徵西大將軍桓溫。士林清議,千夫所指,盡是桓溫狂餑不遜、傲慢無禮之事。建康城有所不知,桓溫北伐,此時已是有心無力。因為林邑(今越南)王文起兵叛亂,桓溫部屬滕畯率交州、廣州之兵前去平定,結果大敗。桓溫後院起火,已顧不上北伐了。
聽出殷浩的潛臺詞,諸衰知道,爭論的結果出來了:絕不能讓桓溫主持北伐!
“真的可以嗎?”珠簾後傳來諸太后又驚又喜的聲音:“蔡大人。你老以為如何?”
聽到‘蔡大人‘這個稱呼,諸衰眼皮抖動了一下,抬起眼簾注目對面第二張席塌。如果這個大殿還有一個人能令他動容,無疑就是此人。其他人不能,甚至會稽王司馬昱也不能。
這個人就是光祿大夫蔡謨蔡道明。光祿大夫之職是蔡謨自己認可的職位,事實上,一年前他就已是侍中(宰相),朝廷早已頒旨,令其為侍中、司徒,領尚書事。可他一概辭去,遲遲不上任。時至今日,仍然只掛光祿大夫的職位。
蔡謨是個老人,很老的老人,老的一點精神都沒有,眯著眼拘攣在席塌上,似乎睡著了,又似乎沉醉在另一個世界。他似乎沒有聽見諸太后的問話,身子動也未動。
“老大人。太后問你,由徵北軍一軍單獨擔綱北伐如何?”坐在他上首的會稽王側過身子,附在他耳邊溫聲問道。
蔡謨動了一下,眼皮也沒睜開,嘴裡吧嗒一聲,咕噥道:“不行…”
“不行”!!!
聲音很輕,殿中人卻無不聽得清晰。殷浩、謝尚蹙起眉頭,司馬昱稍稍一怔,隨後笑面如初。諸衰心頭咯噔劇烈跳動了一下。
“為什麼呢?”珠簾後響起驚異的疑問。諸衰雙眼一眯,盯視著老人雙唇。
蔡謨眼皮動了一下,睜開一條縫,看向諸衰,正好與諸衰的目光相遇。他鼻子裡發出一聲悠悠長嘆,隨即閉上眼,不一會兒鼾聲大作,看來是真的睡著了。
淑華殿一片靜寂,只有輕微的鼾聲時起時伏。
“國祚氣運,豈容兒戲!”寂靜聲中,殷浩憤然疾呼:“北伐大業,請太后乾綱獨斷!”
司馬昱無可奈何地望望蔡謨,跪坐著的身子朝珠簾微微一躬:“請太后決斷。”
“那…就這樣吧,命徵北軍主力立即北上,接應前部先鋒。”珠簾後傳出的聲音,三分怯意,七分無助。
“稟遵太后旨意。”諸衰躬身應命。這一刻他心中空空落落,往昔的興奮已蕩然無存。
朝議散了,眾人三三兩兩離去。
蔡謨的瞌睡不翼而飛,精神十足地走在前面,第一個跨出淑華殿門。
“老大人。”一個高挑端方的青年官員喊了聲,快步追攆。蔡謨腳下不停,頭也不回,聞聲辯人。道:“是逸生啊。快走,快走,遲了,免不得一番羅嗦。”
青年官員是剛從江州刺史任上下來,回朝擔任護軍將軍的王羲之。看著蔡謨張皇模樣,王羲之苦笑,加快腳步追上。“老大人,這次北伐乃幾十年未遇之良機,你怎會以為不成?”
此時蔡謨已換了一個模樣,笑呵呵地,親熱地和王羲之湊在一塊。淳淳道:“逸生。機遇被合適的人把握,才算是機遇。如今朝堂,有人能把握機遇嗎?北伐大事,大晉傾國之力,也未必能一帆風順;何況徵北軍一部?可笑朝堂諸公,視如兒戲,國運攸關之際,忙著猜忌內鬥。呵呵,罷了。逸生,你我勿須煩惱,你寄情山水書法,我忙著採藥研究醫道…”
說笑中,兩人出了皇宮。這時,一群敷粉寬袍計程車子神采張揚地走過來。這些士子有的目光朝天,傲然不群;有的癲狂痴呆,如瘋如魔,有的蹙眉不展,長嘆短惜地憂國憂民。
兩人立刻閉上嘴巴。
這群人過去,王羲之正欲勸說蔡謨;忽聞嘻嘻哈哈一陣大笑,又一群士子走過來。蔡謨促狹一笑。“這裡是富貴門,只怕每天有上千人想在此一舉成名。熱鬧的很。我們快走…”
話音一頓,蔡謨突然轉口道:“…罷了,我先走了。有個聰明人過來了,今兒沒辦法和你敘話。”說著,他腳下加快,一溜兒跑過皇宮對面。上了一輛牛車匆匆去了。
王羲之順著蔡謨說的方向望去。只見一輛帶篷牛車緩緩行來。
牛車四角侍立著四個青澀澀、粉嫩嫩的少女。時值夏末秋初,陽光依舊熾烈;曬得四個少女臉蛋紅撲撲的,鼻翼翕動,微微喘息。疼煞人了。牛車上有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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