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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閔有些不以為然:“此言差矣,老大人只知活著難,卻不知為何會活著難。蓋因苟且偷生之輩如過江之鯽,豪歌悲壯之士寥寥無幾;無人敢廝殺拼打,無人敢拋頭灑血,以至於愈活愈難。若有十萬虎賁忘死之士,齊心戮力。活著豈會艱難!”
李農面如止水,喃喃道:“哎…說易行難啊。”
話語之間,李農親信大將,乞活軍渠帥周成飛騎上前提醒。“大將軍、總帥。陛下親自迎上來了。”
石閔、李農面容一正,拋掉遐思。石閔匆匆交代一聲。“老大人,閔留有幾壇陳酒,幾時有暇,請老大人前去品嚐一番。”
李農一笑。“恭命不如從命。老朽家中無酒;癮來時,便四處打秋風,成天指望著有人請宴呢。”
說笑聲中,兩人飛馬前驅,迎上石遵,行禮拜偈。
石遵下馬,先扶李農,溫言道:“老帥辛苦了。今晚寡人親自陪老帥歡飲幾杯。”
李農笑眯眯拱身應是。
石遵再扶石閔。“大將軍不負寡人所望。燦燦然已是我大趙庭柱。”他身後的張舉聞言,臉皮不受控制地連續抽搐。
石閔起身遜謝一番,隨後道:“半月不見,陛下清減了;國事繁重,非一時能清理妥當;請陛下善自節制,保重身體。”
石遵欣慰點頭。“過了這段時間,寡人自當愛惜。眼下卻是不能;幾樁大事集在一處,樁樁件件都拖延不得…先皇過世兩月,必須安葬。略陽郡公蒲洪,先帝遺命都督秦、雍諸軍事,今來鄴城辭行,寡人須親送一程。另外,為穩定朝臣之心,太子之位不能虛懸,寡人有意為汝,汝既堅辭,寡人意欲以石衍侄兒為太子,汝意下如何?”
“恭喜陛下,後繼有人。為陛下、為太子,臣宵肝夜膽,死而後己。”
石閔躬身行禮賀罷,略一躊躇,低聲進諫道:“臣為一事憂慮…蒲洪原是關中人傑,若迴轉故地,便如猛虎進山,秦雍之地只怕將不屬於我大趙。雖有先皇遺命在前,然,今日大趙皇帝乃是,天下人應該遵循陛下之意才是。”
石遵點頭,暗自欣許。
張舉目光一閃,心中開始計較。
當晚,從宮中飲罷,張舉喚來五名心腹子弟,一一交代,其中四人領命後,不敢遲疑立刻分頭行事,唯有一個年輕胖子留在最後,待其他人遠去後,方道:“父親,石閔是我同族,蒲洪乃是氐人;同族相爭,便宜外人;是否不妥。”這個胖子是張舉十一子張煥。
張舉聞言,臉色一沉,斥道:“汝好沒見識。外族怎的?羯人、氐人,不過十萬;無論誰人入主,都需我們輔助;否則,如何管制遼闊中原?名義上是外族入主,歸根結底,還是我們執掌中原。若是漢人,那就不同;漢人眾多,有世族,有軍主,有乞活,還有各地塢堡以及寒門庶族…任選任用,選擇在所多多;怎能保住張氏的權勢富貴?”
張煥唯唯諾諾,出了張宅,找到蒲洪,將張舉交代之言一一稟告。
當著張煥的面,蒲洪哈哈大笑,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待張煥一走,他便暴跳如雷,連著摔了四個茶杯一個茶壺外帶兩張胡椅,隨後喚來兒子蒲雄,命其連夜南下,出使大晉。言稱氐人誠心歸附大晉,請朝廷出兵北伐石趙,氐人願意響應。
蒲雄星夜兼程,不幾日便來到廣陵。
駐鎮廣陵、全權應對大趙事務的大晉最高軍事長官——徵北大將軍諸衰聞訊大喜,親自接見;與蒲雄一席談後,認為進兵北伐時機已到,收復故土自是手到擒拿。
不能全怪諸衰。褚衰其實是一個老實、慈和的書生。他不會勾心鬥角,更不懂戰陣衝殺;因為女兒成了執政的皇太后,這個沒有野心的老人迫不得已出仕——他要為女兒捧場。幾經勸諫之下,他勉強就任了徵北大將軍之職。
歷史的機遇落到了這樣一個人手中。
如果說,石虎的死,是根導火索,勾起了大晉北伐的念頭;王浹舉壽春投降,便已點燃了北伐的導火索;而氐人蒲洪的歸降,直接將大晉北伐給引爆了。
諸衰命令枕戈待命的王頤之兵發彭城,糜嶷兵發下邳。隨後帶蒲雄迴轉大晉都城建康,奏請朝廷舉師北伐。
這個時候,正是新義軍進入魯郡之時。
北方騷亂,編戶漸次南下。聽到這個訊息,石青回想起史料記載,不由得憂心忡忡。
祖鳳看出他心中有事,溫順下來,默默隨在身邊,不時偷偷覷上一眼。過了一陣,終究忍不住,將一張俏臉綻成朵花,嬌聲道:“石帥,我們賽馬吧。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