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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石青霍然轉身,一躍下了營壘,高呼道:“新義軍諸將士聽著,即刻起,加強戒備,不得鬆懈,絕不放一人走脫。”
新義軍值守步卒和剛趕到的騎兵大聲應諾,震得四周廢墟上的土石簌簌而落。
城頭上的枋頭軍哀聲嘆氣,剛剛興起的一點希望轉眼間被掐滅,這種心情比一直都沒有希望更難受。有些膽大計程車卒怨怪地瞪向蒲健,恨他不會應對。
蒲健也是一愣,沒想到石青這麼幹脆,一言不合,扭頭就走;以至於自己連他是何意圖都未探明;他口張了張,想開口喊回石青,卻又感覺這樣做過於怯懦了。
情急之下,蒲健顧不得許多,狠狠踹了身左的蒲安一腳,示意叔父出面喊回石青。
蒲安原本不是急智之人,被踢一腳後,腦袋頓時靈光了許多,不等蒲健眼神示意,已經張口喊道:“石帥稍待…”
喊聲出口,正自走向黑雪的石青停了下來,他沒有轉身,只緩緩扭過頭,沉默地望向城頭,看架勢似乎隨時準備著離開。
“石帥,你我雙方交戰,只有勝負之分;時值今日,我方承認失敗,只是何罪之有?老朽愚鈍,請石帥指點。”蒲安善於交際,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難得的是,就此開啟了和石青敘談的話題。
“難怪枋頭有此一劫,原來汝等竟如此糊塗,至今不知犯了何罪?既然如此,本帥就點撥汝等一二。”
不客氣的斥責聲中,石青轉過身子,揚聲說道:“汝等大多是略陽人士,因遭亂世之苦,石趙暴政,這才被強遷至枋頭,說起來,也算是流民。蒲洪更被任命為枋頭流民督護。本帥所言,是也不是?”
石青說的是枋頭蒲氏最本原的身份,事實上,這個身份之上此時已披上了無數綵衣,蒲洪更被大晉封為氐王,人們提到枋頭,想到的是徵北軍、氐王等等炫目的光環,不再是流民屯耕地和流民督護。
儘管如此,當石青提到枋頭最初出身之時,蒲安卻不能不承認,他只好回答道:“石帥說得是。”
“那就是了。”
石青厲聲質問道:“汝等既是流民,當知流民之苦;眼下大趙崩析,無數被強遷至中原的流民脫離暴政桎梏,有心歸還故土,汝等為何不能同病相憐,反作豆萁相煎之事,擄掠西歸流民,截斷南北交通。汝等作此罪孽,悖逆天理,違背良心,難道不怕千夫所指,無疾而終麼?”
城樓之上,枋頭大小督護聽得目瞪口呆。這人是誰?聖人麼?亂世之中,擴張部眾,相互攻伐再也正常不過,這人怎麼能以此相責?換作平日,他們早已大笑起來,換作他人,他們難免也會翻翻白眼;偏偏在這時候,在這個人面前,他們不敢。因為他們領教過這個“聖人”的狠辣血腥,因為這個“聖人”操縱著他們的生死。
事實上,此時枋頭軍上上下下無不希望,城下之人真的是一位深明大義,仁慈祥和的“聖人”,因為只有這樣的敵人,才會好言告誡一番,然後放過他們。雖然,這位“聖人”的告誡讓他們肚子氣的快要炸裂了。
蒲安揉了揉肚子,衝城下一揖道:“石帥誤會了,枋頭本意並非是留難西歸流民,而是欲將大夥積聚起來,共同西歸,以便路上有個照應。老朽承認,其中手段有些強硬了,以至於石帥誤會,這才有了這場戰事,如此說來,枋頭確實有些不是。”
“嘿嘿黑…好一個誤會。枋頭數萬大軍犯我青、兗,誤我農時,致我數千將士損折,耗我倉儲無數。一句誤會就想了解此事麼?汝等說得太過輕鬆了。”石青時而冷笑,時而憤慨,彷彿有了極大的冤屈一般。
枋頭人聽了,不僅是肚子快要氣炸,差點連肺都要氣炸。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你不過誤了農時,損耗了幾千人馬。就氣成這般模樣;我們呢?大片土地被侵佔,家園被焚燬,幾萬人屍骨無存;還不該氣的撞死嗎?
怨氣沖天之際,蒲安顯示出一個長者應有的睿智與沉穩,他從對方“一句誤會就想了解此事麼”這句話裡,敏銳地撲捉到石青的意思:對方似乎沒打算趕盡殺絕,願意瞭解恩怨。至於為什麼會如此,蒲安不知道。這場戰爭打一開始,枋頭人就糊塗著,不知新義軍為何盯上了他們。也許,對方真是一位“聖人”,之所以出兵,是因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無論是明白還是糊塗,蒲安都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對方若真願意瞭解之事,他又何樂而不為?
“石帥息怒。”
蒲安歉意地對石青又是一揖,道:“老朽不識石帥虎威,冒犯了青、兗,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