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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七,午時,汲縣。
魏憬面無表情地在東、南城牆間來回巡視。守城士兵和青壯一個個東倒西歪地靠著垛口牆壁休息,神色不是惶恐,就是絕望。
事實上,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昨天下午,東、南兩道城門幾乎同時被突破,那才是最危險的時候。所幸的是,魏憬提前預感到這種情況的出現,在城門附近各自佈置了十餘輛刀車,關鍵時刻挽回了敗局。
刀車是防守城門的重要器械,這種車不是用來運輸,體積不大,只前端裝了一個板壁狀的支架,支架上密密麻麻固定了數十把鋼刀,鋼刀刀刃前指,仿若刺蝟般。一般的城門洞有四輛刀車就能封閉的嚴嚴實實,飛鳥難渡了。
昨天黃昏,在城門洞被挖開的那一刻,守城士卒推著刀車衝進城門洞,挖掘的豫州軍猝不及防,大多被環刀捅穿,掛在刀車之上。張遇見狀,緊急調來撞車向前衝撞。駕馭刀車的守軍士卒不敢後退,只好用單薄的刀車與混實的撞車衝撞,兩方甫一接觸,刀車便即碎為齏粉。
刀車雖然碎了,卻為守軍爭取了時間。就在這短短一刻,七八輛裝滿泥土的大車重新堵在城門內側,汲縣民眾和守軍迅速背來一袋袋泥土摞上土車,很快將城門重新封住。
豫州軍功虧一簣,不知是士氣已竭還是因為什麼,當天沒再發動進攻,悄然退了下去。直到第二天午時還沒有發動新的攻勢。
昨晚那一刻應該是汲縣最危險的時候,最危險的時候過去了,極限守軍臉上表現的不是慶幸,反而是絕望和惶恐。
魏憬知道,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狀況,是因為前一段時間守城軍民與對手習慣性地展開對抗,沒時間考慮後果,沒時間考慮生死;閒散下來後,事情就變了,他們有時間考慮生死,考慮未來,考慮的越多就越發地對以後感到擔憂。
不能這樣下去,必須鼓舞一下士氣……
思忖之中,魏憬展目向遠方的豫州軍大營望去;豫州軍大營在汲縣東南方向四五里處,從城頭居高臨下望過去,模模糊糊能看到個大概;此時的豫州軍大營煙塵不揚,人單影只,似乎都在休憩,沒多少活動人手。
不對!這時正是午飯剛了時刻,對方大營怎麼可能沒人活動?難道是黎陽張溫到了,張遇率主力截擊我方援軍去了?
心念電轉間,魏憬精神霍然一振,振臂高呼道:“援軍來了!來人——快馬向全城宣告,我方援軍已到,豫州軍退兵在即,請大家打起精神,最後一刻萬萬不可疏忽大意!”
魏憬的猜對了一半——張遇確實是去截擊汲縣可能的援軍張溫去了。沒猜到的一半是,張溫還沒有趕到,張遇主動前往,打算趁早斷去這個威脅。
左敬亭按兵不動,豫州軍枋頭攻略難以為繼,張遇只好調整對策,打算在幷州軍出軹關前,強行推平汲縣、獲嘉、修武。誰知道初戰不利,連著七八日強攻,豫州軍竟然沒有拿下汲縣。就在這時候,密切注意青兗方向的豫州軍斥候送來探報——新義軍衡水營從黃河下游疾速駛來。
張遇明白,衡水營的最大威脅是能將踟躇不前的張溫部載運到淇河西岸,而且這一行動是人馬數量較少的王泰無法阻攔的。張溫部在西枋城站住腳跟的後果很嚴重,幷州軍若是失去淇河防線,即便奪下汲縣、獲嘉、修武等地,也很難在鄴城兵馬的攻擊下長久保有枋頭、河內。
鑑於此,張遇認為當務之急是擋住張溫,無論如何守住淇河渡口。至於汲縣等地,丟給幷州軍慢慢收拾便是。
有了這種思慮,哪怕汲縣眼看就要攻克,張遇還是果斷地命令部眾停止進攻,回營休整。連著七八日的艱苦鏖戰,豫州軍損折近兩成,特別是在東、南兩座城門外各自丟下了五六百具屍體。
張遇連夜對豫州軍進行整編,近千名重傷、輕傷士卒被留了下來,另有兩百名士卒留守大營兼帶照料傷患;對於城內的新義軍,張遇並不擔心,對方實力太弱,依城而守尚有幾分勉強,不可能有進攻之力。
二十七日凌晨,張遇率七千豫州軍主力繞過汲縣悄然北上。午後時分,張遇即將抵達西枋城時接到王泰通報:新義軍衡水營在對岸泊下,黎陽軍有了動靜,似乎準備乘船渡河。
張遇得報大喜,豫州軍北上乃是臨時起意,事前張遇沒有預料到恰好趕上黎陽軍渡河強攻,如此說來,張溫肯定更加想不到,此時的豫州軍可謂一支奇兵。
當下張遇命令豫州軍在西枋城歇息休整,又傳令王泰,務必堅守渡口,隨時與他保持聯絡,關鍵之時,豫州軍主力會適時殺到,給予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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