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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翼不僅帶來了兩千五百騎兵,他還為石青帶來一個訊息:姚弋仲希望能拜會石帥。
灄頭距離樂陵並不遠,不過四百里。三月中旬,灄頭留下一些青壯以收割即將成熟的冬小麥,剩餘大部開始遷往樂陵;隨後在賈堅的安排下定居屯耕,搶播夏種。四月中旬,夏粟種下,灄頭的冬小麥也已收割運回,灄頭人在新義軍的幫助下,漸漸在樂陵安頓下來。於是姚弋仲派人找到權翼,請他帶話,表達他想拜會石青的意思。
姚弋仲很謙虛地說想拜會石青,實際上,他老病不能成行,所謂的拜會實際上是讓石青前去樂陵見他。這是一般老人或資歷老的人慣常的姿態,石青理解;若是無事,他倒願意屈尊前去拜訪,這樣至少可以博得一個尊老知禮的好名聲;可惜眼下不行。新義軍和鄴城鬧了生分,日後青兗該當如何充滿了變數,前途未卜之時,他哪有時間哪有心思去見姚弋仲?
“晚一段時間吧,從徐州回來再說。”
石青婉轉拒絕了。想到昨天王猛所言,他心中一動,對權翼道:“子良!河北趙、魏相互爭戰,慕容鮮卑南下,四處戰火,甚是危險,樂陵位於河北,難免遭受池魚之災。薛瓚將軍、王亮先生、尹刺將軍、還有子良,隨新義軍四處征戰,居功甚偉;石某不能讓汝等有後顧之憂,有意將汝等家人接到河南定居,汝以為如何?”
無論石青的話說得怎麼好聽,也無法隱瞞他的意圖;薛瓚、王亮、尹刺、權翼這些灄頭中堅若是和家人來到黃河之南,灄頭勢力只剩姚氏一門,差不多算是徹底瓦解了。
權翼似乎有所準備,對於石青的話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吃驚,很快做出了回答:“石帥。權氏一門追隨徵西大將軍幾近三十年,沒有恩情也有私情,徵西大將軍風燭殘年,眼見就要…權翼若行此舉,徵西大將軍必定無法承受;若有個好歹,權翼終身難安。”
石青面色一沉,他聽出權翼是在委婉拒絕。權翼低頭作揖,沒有發現石青臉色的轉變,低沉著聲音說道:“…權翼並非不識時勢,時至今日,灄頭離散已成定局,非一人之力能夠挽回。權翼願意投身新義軍,追隨石帥;只請石帥不要迫得太緊,給灄頭人劉三分體面,讓徵西大將軍安心去吧…”
石青聞言,心底一陣翻騰;權翼明確表態願意歸順新義軍,讓他驚喜,可是權翼的要求實在不和他的心意。
考慮到灄頭為數眾多的漢人豪雄情緒,石青沒有公開誅殺姚氏滿門,如此隱忍已屬難能;沒想到,權翼猶不知足,還要請石青為姚弋仲多保留一些體面。姚弋仲豪爽仗義,果敢勇猛;不僅灄頭人,北方許多人都對其服膺有加,推崇為英雄。
可這幹他石青何事?對手越是傑出,他越是要給予無情地打擊;他可以尊重對手,卻絕不會給對手留下可趁之機。對他來說,姚氏無疑是對手之一。即便姚氏已經垮了,他也不敢大意。
歷史上,灄頭曾經垮過。公元三五二年,冉閔滅襄國石祗,姚弋仲病逝;姚襄率領一群孤魂野鬼流竄南下,得到了大晉的寬容和收留;一年後,這群釜地遊魂回覆了一些元氣,首先做的就是辜恩背主;搶奪大晉邊軍戰馬,斬殺安北將軍的魏憬(魏統病逝、魏憬代領其眾)、兼併魏憬部五千人馬,在山桑伏擊大晉軍;這場伏擊讓殷浩唯一一次真動刀兵的北伐為之夭折,給姚襄屢戰屢敗的軍事生涯添上了一點勝利的光彩。
令石青感到奇怪的是,姚襄做下這許多事,史書卻給予了極為正面的評價。
權翼辯說:姚襄搶劫大晉戰馬是因為“害怕殷浩攻打,整備軍務以自衛”;這種邏輯只怕比強盜邏輯還要強盜一百倍。斬殺魏憬,乃是因為“奸佞小人,便是王法也不能容,殺之何害!”敢情姚襄可以代表王法!要知道,那時候,即便是大晉皇帝也不能隨意斬殺一軍之將。至於姚襄伏擊殷浩,背叛大晉一事,乃是因為被奸臣小人逼迫,無奈之舉。
史書對於姚襄毫不吝惜讚譽之辭。
品德方面,姚襄比劉玄德還要玄德:“雄武多才藝、明察善撫納、士眾愛敬之”;百姓聽說他在那裡,無不前往投奔,謠傳他受傷逝去,無不痛哭流涕。殷浩多次派遣刺客行刺姚襄,素未謀面的刺客一見姚襄,無不被他吸引,立馬拜倒,投順效忠。
膽魄方面,如趙子龍一般渾身是膽:南下降晉之時,“匹馬過江東”。
智慧方面,如諸葛孔明超群出眾,能舌戰群儒:“博學,善於談論,江東士人無不敬服”。
勇武方面,比孫策強的不是一點半點:“神明器宇、孫策之鑄,而雄武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