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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濛應付道:“王濛祖籍太原。”
“原來王長史是太原人啊。請問,王長史為何到了建康?”石青又追問了一句。
王濛有些不耐煩地回道:“永嘉靖難,中原沉淪;元帝於江東重塑晉室,中原士人紛紛依附響應,王濛亦是因此來的建康。東平國公難道連這些常識也不知道?”
“常識石某倒是知道一些,石某想問的是,王長史是否真的明白自己前來江東的真正因由?”石青風淡雲清,笑呵呵地來到臺下。
王濛不悅地責備道:“王濛幼承家學,飽讀詩書,知曉忠義之分;元帝重塑朝廷正溯,忠義之士紛紛響應,這便是王濛和天下士子南下因由,難不成東平國公不以為然?”王濛多才辯士,話題稍稍一帶,就將石青擠兌到天下忠義士子的對立面上了。
石青不以為意地搖搖頭,連聲嘆息道:“知人易,知己南,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王長史也未能免俗,時值今日,猶自不知自己南下緣由……”
石青搖頭晃腦痛心疾首的模樣看得王濛心中大怒,他正欲開口駁斥,石青忽地將手中長槍往地上一墩,衝在場士子揚聲大呼道:“是什麼讓北方士人南下的?真正的緣由到底是什麼!石某鄭重告訴諸位,很多士人南下不是因為心懷忠義,不是為了響應朝廷;根本的緣由是貪生怕死!是怯懦膽小!剛剛過了幾天太平日子,就有很多人忘記了戰亂艱險,忘記了刀槍的犀利,自以為抱著幾本詩書就能治國平天下了。殊不知詩書只是裝點盛世的鮮花美景,在焚燬一切的亂世爭戰中毫無任何抵抗之力,所以,在胡人的鐵蹄踐踏下,在刀槍鋒刃逼迫下,他們除了逃亡南下再沒有任何抵抗手段。可恨的是,世間就是有這麼一些人,剛在蠻夷的刀槍下逃脫性命,立馬重新拾起詩書裝點身份,對自家戰士的刀槍不屑一顧。不將這種人丟盡虎狼窩裡走一遭,他們永遠不知道什麼才是應該被尊重的!”
王濛眼前一黑,羞得差點栽倒臺下。他沒想到兜了一圈,最終還是遂了石青心願,雙方回到參雜不清、混沌難分的話題辯論中。他知道,這種辯論一旦開始,無論結果如何,都是石青贏了。因為石青的言語對年青無知計程車子很有煽動性,或多或少,事後總會有一部分士子傾向石青。江東士林風氣也將會因此出現裂痕。
怕什麼來什麼,王濛腦筋急轉,正在苦思避開和石青辯論之策的時候,臺下一名士子揚聲問道:“東平國公。文武之道,一張一弛,相輔相佐;天下事莫不如此,士農工商各有其職,各安本分,否則便失去平衡;豈能如你這般只重武事而罔顧其他?”
士子的問話本來是詰難石青的意思,王濛聽在耳中,卻是暗暗頓足大叫不好。辯論之道向來沒有絕對的是非定論,辯論者所要的不過是在辯論過程中宣揚自己的觀點以吸引無知從眾,石青的目的顯然也是這樣,這個士子好心辦壞事,給了石青宣講的機會。
事情果然不出王濛所料,石青對於有人出頭很是欣然。“汝能如此說,可見平日功課還算紮實。”
石青對出頭詰問計程車子好生鼓勵了一番,旋即話音一轉又道:“學而不思則罔,死而不學則殆。汝的學問是好的,只是思考還不夠全面。大道之行,如大河流水,或平坦無波,或暗流迴旋,或驚濤駭浪,不一而足。人類置身其中,便如船伕行舟;行至平緩處自然可以稍有懈怠,從事其他營做;但若到了激流之中,攸關生死,船上所有人等都需齊心協力共赴危難,哪裡還能再做其他營生?一張一弛說得就是這個道理,繁華富庶之時可以松馳,如中原沉淪、蠻夷禍亂之際,所有人等必須緊張起來,驅除韃虜,恢復河山。這個時候若是還有人狂言鬆弛,不僅僅是愚蠢,還是罪惡,極大的罪惡!”
石青長槍篤篤,手臂不時凌空揮動,聲情並茂,慷慨激昂。臺下不少學子震驚變色,忍不住凝神靜思其中的含意。當然還有一部分學子頗為自負,不會隨意被三言兩語左右。
一位年青士子揚聲問道:“東平國公說得有理,只是眼下天下一統,四海堰平,便如舟船行至平緩之處,這時候該當刀槍入庫馬放南山,該當釐清官吏重新整理政治,該當崇尚文化休養生民。東平國公在此慷慨激昂磨刀霍霍又為那般?”
“天下一統?四海堰平?”石青微笑著反問,反問的語氣和笑容相合一處,讓人感覺他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石某不知道天下一統,四海堰平這句話是誰最先說出來的,石某想告訴汝等的是,說這話的人要麼是嗑藥多了夢囈,要麼是從沒去過北方無知的如井底之蛙。”
石青看著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