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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些道理,但從感情上,鹿勃早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即便知道弱肉強食世事大抵如此,即便知道冒犯石青後果堪憂;他還是忍不住前來詰責。
鹿勃早一副任你隨意擺佈的無賴表情讓石青很有些煩惱,他放慢了語氣,一字一頓地說道:“大浪淘沙!有些人,必定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有些人,註定會被時代淘汰!對於無辜的追隨者來說,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鹿勃早。汝若執意為鄧恆、王午盡忠殉葬,本帥可以成全。在本帥心中,無辜受累、失去希望的幾萬幽州軍普通士卒才是最重要的,餘子盡皆可有可無。汝好自為之吧——”
聽到這裡,鹿勃早瞿然一震。鄧恆的病容,幽州軍一日不如一日的衰敗,四分五裂的現狀,將領各自的盤算,數萬將士黯然無望的眼神……。一兩年來,幽州軍給他留下的諸般印象在心頭一一湧現。
是該結束了!早該結束了!
鹿勃早如醍醐灌頂,恍然醒悟。他倒乾脆,一旦認清形勢,立即翻身撲倒在地,叩首謝罪道:“石帥。鹿勃早錯了。石趙以亡,幽州軍早就不該繼續存在下去了。數萬兒郎與其倒在燕軍刀下,不如追隨石帥,另行闖出一條路來。鹿勃早魯鈍愚昧,看不穿這一點,惡言相向,冒犯石帥虎威,罪孽大矣,請石帥責罰。”
石青粲然一笑。鹿勃早歸心對眼下局勢實在大有助益。幽州之南、滹沱河北岸一帶分佈了六萬幽州軍,短時間內很難完全掌控,有鹿勃早這等威信不低的悍將幫忙,兼併幽州軍將會變得容易許多。
“汝以下犯上,犯有不敬之罪,按照軍律,需責打八十杖。隻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本帥暫且記下,汝需好生戮力以便將功折罪;若是不然,日後再行懲處。”
石青先冷聲訓斥了一番,見鹿勃早連連頓首叩謝,這才緩和了神色,和聲道:“起來吧——時間差不多了,本帥打算見見三位客人,汝且在一旁聽候吩咐。”
鹿勃早又叩了三下頭,這才老老實實站起身。
“鹿大哥,來,這邊坐——”丁析走近前一把挽住鹿勃早。
丁析態度十分親熱,彷彿剛才拔刀相向的是另外一個人似的,笑呵呵地說道:“鹿大哥,剛才多有得罪了。呵呵,鹿大哥若是不滿,任打任罵,小弟絕不敢還手。不過,鹿大哥要記住一點,無論任何時候,不得對石帥有半分不敬。否則,不僅小弟不依,新義軍兄弟都不會答應的。”
鹿勃早心裡一凜,暗自告誡,石青如日中天,在軍中的威信可不是暮氣重重的鄧恆能比的,自己日後可不能再像今晚這般莽撞了。
鹿勃早連聲道謝,謝謝對方的提醒。兩人寒暄一陣,隨即手挽手坐定下來。沒一會兒,親衛引著秦興、鄭生、王琨進了大帳。
這三人面上都帶著明顯的惶恐,其中王琨最為不堪,一副悽悽惶惶神不守舍的樣子,看來王午的死對他打擊很大;秦興表現的最好,眼光閃閃爍爍,想在思考著什麼,勉強還能支撐住架子。
三人進來後,不由自主地向首位上的石青行禮,石青擺擺手,也沒有還禮,指著王龕、鹿勃早下首道:“三位請坐。”
三人很聽話,秦興、王琨坐到王龕下首,鄭生坐到鹿勃早下首。坐定之後,三人眼望石青,似乎渴盼對方示下。至始至終,他們既沒認識到石青不還禮是否合乎禮節,也沒察覺坐在鹿勃早、王龕下首是否妥當。
“諸位!大事不妙啊!慕容恪果然不凡,一出手便徹底扭轉局面,陷我等於如此窘迫境界——”
石青嘆了口氣,眼光在三位越發驚慌的客人身上一掃,深沉地說道:“東面有武恆城以及慕容評殘部,西面有悅綰屯在盧奴城下的三萬多人馬;北面有薊城、范陽數萬守軍和源源不斷的燕國援軍;南面原是我軍唯一退路,卻被慕容恪突襲成功。眼下我軍處在敵軍四面包圍之中,戰事至此,可以說已經敗了,再拖下去不僅無益,反而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本帥決定趁燕軍合圍前儘快退回,在中山、常山、冀州一帶佈置防禦。諸位——”
頓了一頓,石青沉痛地看向三位客人,緩慢但卻堅定地說道:“對不住!請諸位即刻收攏魯口民夫,魏軍自身難顧,已沒有保護之力。明日一早,我軍就開始回撤。兩日之內,進入幽州的六萬五千人馬將會全部撤到盧奴。諸位多保重——”
“諸位多保重”這句話就像一個炸彈,炸得三位客人齊齊跳了起來。
王琨呆滯不語。
鄭生連聲道:“這這這…”
秦興勉強能說幾句,但卻結結巴巴,語無倫次。“石帥…我們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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