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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谷故道長約三十里,魏關位於東端,秦時函谷關位於故道中段。兩地相距不遠,大約將近十里。石青正和王猛扯著嘴皮官司,前方古道豁然開朗,原本逼仄的函谷現出一大片開闊的谷地。谷地上一座雄關巍峨聳立。
這道雄關與魏關不同,乃是一座依四周地勢建築的宏大城池。城池正面長近兩裡,城樓、角樓一應齊全。抵靠山壁的南部,同樣築有綿延的城牆拱衛;北邊直臨黃河之淵。因此沒有修築城牆,狂濤拍岸的轟隆鳴響隱隱傳來,讓人驚魂動魄。
這裡便是世人傳頌千載的函谷關。
石青沒來得及仔細端詳函谷關的景緻,他的注意力被關外的一隊胡騎吸引住了。
這是一隊標準的胡騎,千餘騎士沒有制式鎧甲和兵刃,沒有嚴整的隊形,稀稀拉拉舉起的幾面旗子與其說是旌旗,不如說是旗杆,旗杆頂端花裡胡哨地懸掛著用來表明身份的貂尾、野雞毛等等物件,是未經教化的蠻夷作態。
石青一行剛剛露出身形,那隊胡騎動了。千餘騎吆喝催馬,氣勢洶洶地迎上來。
“槍騎隨我來——弓騎戒備。”
左敬亭揚聲下令,一千二百精騎如龍出水,從穀道縱出,向散亂的胡騎直插過去。一千二百名弓騎沿著山壁左右散開,早早地摘下騎弓,抽出了鵰翎。
槍林森嚴齊整,箭鏃閃耀寒光。一眨眼功夫,親衛混編騎就作好了攻擊準備,迫人的殺氣將衝來的胡騎緊緊籠罩住。
胡騎懵了。
隊伍越發地散亂了。有的偏馬迴轉,有的駐足不前,還有的依照慣性向前衝,只是沒有了洶洶的氣勢。
“幹嘛!幹嘛!住手——我等是來迎接姑爺的。”一個滿頭小辮的壯漢從胡騎中衝出,試圖阻止新義軍精騎發動衝擊,這人吼叫著,使力揮舞著長槊,因為使力過大的緣故,他那滿頭小辮隨著長槊一道起舞,在半空搖來晃去,煞是好看。
那漢子約莫三四十歲,長了一臉的絡腮鬍子,這鬍子沒得到很好的打理,糾結纏繞著將臉部掩蓋大半,只露出一雙小眼、一個平塌塌的大鼻子和鐵鏽色的額頭。看起來十分醜陋。
石青打量了一眼,隨後下了黑雪,跨上王猛的戰馬。聽對方嚷道:“姑爺呢?讓姑爺前來說話。”他暗自一笑,輕呼一聲‘駕——’打馬向前。
“石某在此。閣下何人?為何堵住石某去路?”兩支騎兵此時都已停下,雙方相距二三十步,石青驅馬來到中間地帶,不動聲色地望著小辮漢子發問。
小辮漢子驅馬上前,歪著頭繞著石青打量。
對方這般無禮,令石青頗為厭惡,他一皺眉,正準備說點什麼,小辮漢子小眼一瞪,喝問道:“汝就是麻帥姑爺?”
石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再次問道:“汝是何人?”
“某乃高陵氐族酋長毛受!”小辮漢子下頜抬起,頭仰起老高,趾高氣揚地喝道:“麻帥威名遠播,地位尊崇。汝有何本事,以至於入贅帥府?”
氐酋毛受…入贅帥府…聽到這些詞語,石青感覺頭像針扎般難受。
關中不像青兗那般單純,這裡的形勢十分複雜,心向大晉的世家郡望結寨自保,是關中腹心之地真正的掌控者,氐、羌、匈奴、吐谷渾(鮮卑慕容分出來的旁支)等數十胡狄盤踞在關中四周,人數多少不一,卻都是桀驁難訓之輩。
“嘿!小子。瞧你模樣尚不及毛某英武,到底有何能耐入贅帥府?”
石青的沉思被毛受的喝聲打斷。瞧了瞧‘英武’的毛受,他嘆息著搖搖頭。誠懇地說道:“毛酋長。有些問題與你而言太過高深,解釋了你也不會懂,另外,石某還要趕路,沒時間進行啟蒙,你慢慢悟去吧。嗯,多謝你來迎接,石某這就告辭了。”
說罷,石青長槍一舉,新義軍騎兵催動戰馬,跟了上來。
“哎!等等——”
毛受急了,長槊一橫,大喝道:“想走?姑爺不讓毛某心服,哪有這般容易走的!毛某也不為難姑爺,只消姑爺接某三十槊,便可入城過關。”
“接你三十槊?”聽了對方的提議,一股邪火驀地在心底躥起來,遇到石寧後的疑惑,王猛提議的煩惱,對關中局勢的憂慮交織在一處,讓石青幾乎有暴走的衝動。冷冷地瞥了毛受一眼,他壓抑著情緒說道:“毛酋長英武不凡,石某已知,他日有暇再領教毛酋長高招吧,今日暫且作罷。”
“哈哈哈——”
毛受仰天大笑,得意地衝身後胡騎嚷道:“孩兒們,怎麼樣。毛某早料到會是如此。麻帥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