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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歲的少年,心中對錯的界限並不那麼分明,只是在父母的暴吵爭執之下,感到茫然無措。
彼時蔣皇后也曾密信一封給謝弦,大約是想要求得她的支援,不要送子赴楚。
後來謝弦到底也沒能達成蔣皇后的願望,而因為程彰掌著幽州軍,她除了聽從主帥的調遣,就算是丈夫下的軍令也不得不從而十分的痛苦。
皇長子離開長安的訊息傳過來的時候,謝弦領命出征,程彰帶著幽州軍浴血奮戰,一鼓作氣擊潰了突厥人,將整個戰線推進,遠離了幽州防線,幾乎要深入草原腹地了。
那是幾十年來,大魏與突厥戰事上最大的勝利,且還俘虜了十多萬突厥人,只是幽州軍亦傷亡慘重。
程彰當時被勝利衝昏了頭腦,準備整軍深入草原腹地,對突厥人斬草除根。且下令坑殺十萬俘虜,而謝弦卻主張將十萬俘虜押送回大魏,送往各礦勞作,不宜再深入追擊。
“窮寇莫追,如果貿然深入草原腹地,以幽州軍力,勢必造成城池空虛,萬一突厥人殺個回馬槍呢?”
當時幽州軍亦在那場戰事裡損傷慘重,兵力有限。
程彰當時根本聽不進去謝弦的話,只是對她的建議嗤之以鼻:“突厥人歷來以騎兵為傲,此次十多萬人被俘,對他們也是重擊,且待我領軍追擊,端了突厥人的老巢,滅了他們的王庭,令突厥人俯首稱臣,也算是一樁不世奇功。”
謝弦當時都快要吼起來了,拍著桌子大罵:“程彰,你是不是被軍功衝昏了腦子?你出門去看看幽州軍,看看營中那些傷兵。我當初嫁你,是因為敬你多年戍邊,有程家人在,就能保幽州一方平安,而不是看著你帶著幽州軍去草原深處送死!我不想看到你成為一個瘋狂的儈子手,只懂得殺伐征戰,軍功卓著,完全看不到那些斷胳膊斷腿的傷兵!”
程彰對謝弦的話完全不能理解:“我程家人帶出來的兵,就要有上戰場受傷送命的覺悟!我這個一軍主帥都衝在最前面,他們又有何理由不往前衝呢?你謝家也是領兵多年,難道在你的眼裡,領兵打仗的都是儈子手?”
謝弦眼中充血,似母獅子要咬人一般,幾乎要衝上去撕咬程彰,好阻止他的計劃,十四歲的程卓縮在帥帳的陰影裡,由衷覺得,他娘……大約是這世上最勇敢的女人了!
“程彰,以殺止殺勢不能免,但是為殺而殺,為了軍功而殺,就不應該。你以為突厥人會留在一個地方等著你去連窩端?你帶著幽州軍長途奔襲,就一定能建成不世奇功?醒醒吧!”
他們大吵完的次日,程彰就下令坑殺十萬突厥人。
他一夜未睡,鬍子拉茬,眼窩深陷,眼底還有殘留的血絲與青影,站在幽州城外,督促幽州軍挖了好幾個大坑,將突厥人一古腦兒都填了進去,上面再填土跑馬,直到幽州城外那一大片土地都平坦如初。
謝弦站在城樓之上,遠遠看著這瘋狂的一幕發生,她似乎也是一夜未睡,整個人站在城樓之上,似乎迎風欲飛。
程卓站在她身後,只覺得膽戰心驚,他覺得母親的臉色不好,似乎下一刻便要暈倒。
十萬俘虜花了一天時間坑殺,從清晨太陽還未起來到傍晚太陽快落山,謝弦就站在城樓之上,注視著那些俘虜慘叫求饒,被步兵活活掩埋,然後無數的騎兵在上面繞著圈跑。
程彰做完了這一切,在眾將士的擁戴之下回城,到得城門口的時候,仰頭得意的朝著謝弦一笑,表明在幽州軍中,也只有他能做主。
謝弦彷彿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她整個人都神魂不定,轉過身來在城樓之上吐的天昏地暗,程卓去扶她的時候,她掐著少年的胳膊,好像用了全身的力量。
那一刻,程卓覺得,謝弦可憐極了。
他小時候聽謝弦的故事,只覺得孃親就是傳奇人物,但是在程家後宅裡,她始終不受程母待見,程母總有許多挑剔的地方。
他十來歲上就在軍營裡玩耍,看著母親神采飛揚在營中練兵,帶著將士們出征回來,身上滿是血腥之味,但是她眼神堅定明亮,彷彿在程家後宅裡所有的鬱氣都是另外一個人的,與她無關。
現在,他默默的站在母親身邊,雖然不能理解父母的爭執到底誰對誰錯,以他有限的人生經驗,還不能斷定這一切,但是他卻覺得母親很可憐。
感覺母親似乎進退失據,無論是程家後宅還是軍營,都令她痛苦到了極點。
謝弦提出和離的時候,程卓似乎一點也不驚訝,驚訝的反倒是程彰。
他似乎從來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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