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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會懸崖勒馬,轉向而行。但事已至此,釀成的苦酒便是再苦澀,也只得昂頭自己飲下去。
“朕……”
“朕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是盼著你莫要困囿在前事裡……作為皇帝,朕無愧於心;但……作為親人,姬澤對不住託孤的六皇姑和一心信賴他的妹妹。朕,”頓了頓,“我不願自承無錯,然往事不可追,前景卻依舊可期。朕願意用一生代價償還前錯,但盼阿顧你一世展顏。”
驛館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月色無言躲避入烏雲之中,似乎不忍觀看其下場景。梟鳥啼叫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顧令月在殺伐不絕於耳的背景聲中哭的淚流滿面,全無形象。
這些個動聽的話語,說的容易。可是那些北地數年荒蕪的青春,自己寂寞的生活,朝華居大火和逝去的人。如何能夠當做沒有發生過?
而他們之間橫亙著這樣的舊事,又如何可能消弭一切隔閡,回到過去,信任一如當初?
顧令月深恨如此,伸手捶打姬澤胸膛,“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姬澤覺少女拳頭落在胸口之處,略有疼痛之感,卻眼睛眨也不眨,默默忍受住少女的襲擊。
顧令月隔著淚水織成的霧簾望著面前的男人,分不清面前這個男人,是她效忠的君主,還是信任的兄長。
對這個男人的怨是切切實實存在的,想要將之掩藏在暗地裡,卻偏偏被他逼迫從暗地裡翻出來,□□在天光之下展看。——可是這份怨恨又不至於毀天滅地,到要他失去帝位萬劫不復的地步。
她的心中,一直深刻記得和他相關的所有恩義和情怨。
……
從北地歸來後,涅槃重生,只想著安安穩穩的重新過日子,兩相安生,偶爾相見的時候互道一聲珍重就好。怨恨沒有深刻入骨,可那些事情實實在在的發生過,確實也沒法子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當做重新回到最初。
她雙手垂了下來,放聲痛哭。
空氣中的血腥氣息濃郁不散。驛館外,刀劍交擊聲音漸漸生疏止息。
顧令月痛哭積累情緒,體力疲乏,昏睡了過去。
姬澤將少女的身體抱起,安置在房中榻上,扯過被衾仔細蓋好手足之處。望著少女恬靜睡顏,她膚色雪白,沉睡的模樣秀美寧靜,因著適才那陣歇斯底里的痛哭,眼瞼之下一片濡溼水腫。
他伸出右手,用指腹溫柔珍惜揩去少女眼底的淚痕。
“阿顧,往事勿追,從此以後,我用全部的真心保你一生無憂。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你一絲半毫。”——包括,朕自己!
“晚安,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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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衛統軍李伏忠結束了驛站外的戰役,帶著一身的血跡回館覆命。在小院門前見著皇帝,跪拜朗聲稟道,“聖人。”
姬澤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在廊上負手緩緩行走,待到離開小院數十步開外,方停下腳步,開口詢問,“說吧!”
李伏忠掩飾住眸中費解神思,單膝跪地放輕聲音稟道,“啟稟聖人,叛軍已全線潰敗,領將何松虎率百餘人逃走,臣命人清掃戰場,特意思趕回來稟報戰況。”
“做的不錯,”姬澤點頭讚道,“窮寇莫追。今晚之役,殲敵並非首務,要緊的是守衛驛站中諸位卿相和郡主的安危。”
“你親自領人,今晚徹夜守衛驛站安危,明日一早即刻疾行返回東都。”
李伏忠拱手朗聲應承道,“臣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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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月光在驛館地廊上拖著長長的影子,姬澤立在原地,似乎靜默在夜色之中,頓了片刻,方吩咐道,“招那位郡主身邊的行人司女婢過來。”
行人司使蔡小昭垂下眼眸,恭敬應“是。”
硯秋奉命立在小室門外靜默等候,心思亂織如麻。忽聽得沉穩的腳步聲從廊上傳來,見著一身玄衣的帝王過來,上前拜見,“屬下行人司秋部女使硯秋,拜見聖人。”
姬澤點了點頭,“起來吧。”
“這些日子,是你伺候在郡主身邊?”
“是。”硯秋答道,“屬下於貞平二年由行人司指派到郡主身邊伺候,此後一直貼身侍候郡主。年前郡主在黃河落水,屬下追尋,一直侍奉在郡主身邊。”
皇帝的聲音在夜色之中涼薄,“你倒也算是忠心了。”
硯秋不敢抬頭,沉聲答道,“此乃屬下應盡職責,不敢言其他。”
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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