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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早早見到顧令月,問道,“郡主如今人呢?”
宮人道,“郡主在側殿中隨謝伎人學舞。”
姬澤他知道顧令月這些日子一直習舞練習腿足,點了點頭,“知道了。”腳步一折,望著側殿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昨兒晚上以為更新了,結果沒更新。直到朋友提醒才發現,這真是一個悲劇!
小夥伴們對不起,這一章補7日更新。
長假就要結束了。這真是一件傷心不過的事情。
第一零三章
謝阿蠻立在一旁瞧著昭國郡主跳的這支《採春舞》。
顧令月的基礎功不紮實,手足無力; 因此這支舞跳的比正常採春舞慢了一個節奏; 且動作綿延; 雖然記憶動作精準,卻不足以支援將每個動作表達到位。
但她漸漸瞧著,卻面上微微變色; 沉默下去。
對於昭國郡主的這支《採春舞》; 自己作為大周第一舞伎,她能指出上百個不足之處; 只是她卻無法昧著良心否認:昭國郡主的這支舞跳的頗美。
因著顧令月心無負擔,跳的時候根本沒有在意技巧,只是隨著心意; 將身體舒展在舞臺之上。這樣固然失準; 卻也使得她跳的這支採春舞脫去了定式的束縛顧忌; 形成一股悠然自得的風采。甚至; 她本身因著多年足疾恢復腳上力度不足的緣故造成的舞姿下盤虛浮,也並非成為缺憾; 而是形成一種旁人無法模仿的特點; 如水面荷花; 貼合而自稱一種獨特飄逸美感。
她望著殿中的美人舞姿; 心中微微震撼,似乎對舞蹈的理解視界微微開拓,正自潛心思想,似乎若有所悟; 目光忽然無意間瞟到殿外的一片來人身影,微微一怔,投注過去,見竟是聖人姬澤。不由悚然而驚。
身軀微屈,想要上前恭敬跪拜在地上,陡然望見了聖人望著昭國郡主的目光,倏然停駐。
年輕的皇帝負手而立,望著軒中跳舞的顧令月。
郡主全身心沉浸在這支採春舞之中,渾然不覺觀眾的觀看,腰肢側折,膝蓋微微彎曲,左手緩緩自腰肢撫至足尖,因著大半支舞蹈運動量超過平素,臉蛋暈紅,額頭滴下涔涔汗滴。
姬澤眸中閃過痴迷之色。
謝阿蠻一顆心怦怦直跳。
知道按理自己應當立刻上前參拜聖人並退出延嘉殿。可是瞧著皇帝鳳眸之中僅僅映住昭國郡主的身姿,似乎根本沒有額外自己的存在。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一股聲音,若是此刻自己發出聲響驚擾了這一刻殿中迷氛,定會招致聖人厭惡。硬生生止住動靜,立在一旁瞧著殿中景象,
心中震驚不已。
素來聽聞,如今大周這位皇帝素來性情清冷,喜怒不形於色。但這一刻,在延嘉殿方寸之間,傾望著昭國郡主這傾情一舞,鳳眸之中卻閃現過明顯的讚歎、痴迷色澤。
這樣的目光落在謝阿蠻眼中,深覺心悸,隱隱明白,在這一刻,對於聖人而言,昭國郡主跳的這支舞便是世間最美好的風景,若是自己不經心打擾了這支舞,便會成為罪人,下場堪憂。
這時節,延嘉殿自成一方天地,傾瀉著濃濃的情意。謝阿蠻作為一個局外觀看,因緣際會,看到了聖人對昭國郡主的傾情。在這樣盛大的時光之中,忽覺些許辛酸。
先帝神宗皇帝故去之後,繼位的這位新帝更鐘情國事,對於歌舞之事不感興趣,雖養著梨園,卻不過是為盛世風月之相。梨園裁撤過半,兩萬梨園子弟散入民間,或入權貴之家豢養,或改行換業。梨園遠不如先帝之時興盛。倖存之人閒談之時,雖感今上勵精圖治,貞平年間百姓生活富足遠勝先帝之時,但作為梨園子弟,或多或少都懷念先帝之時梨園的風光。
聖人繼位之後,除了盛典及宴會外,幾乎很少召梨園歌舞伎。
而在這些為數甚少的宮宴場景中,梨園子弟嘔盡心血的表演,無論是當年杜永新允稱天籟之聲的歌嘔,還是李龜年神鬼莫測的箜篌,又或是自己和公孫大娘的劍舞軟舞,落在今上眼中也不過是尋常,從未得到這位年輕的皇帝的嘉許。
她同其餘梨園子弟一般一直以為,聖人確實是天生不愛歌舞之事的。因此此生不會在梨園表演之上,卻在這一時刻,一個隱秘窺視的角度,瞧見這位年輕的皇帝望著昭國郡主的舞蹈,目中露出的痴迷目光。
她立在原處,忽的唇噙悲涼笑意。
自己一生痴迷舞蹈,花費在練舞之上的時光數十年,但她的舞蹈,卻無法得到昭國郡主之舞得到的聖人的傾情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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